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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了一场雨,脚踩的地面湿润如有人涂上黑墨,四周的喧哗好像离傅时初很远,又仿佛很近。 他缓缓瞌上眸子,企图从闹市中寻到一丝宁静。 “小时。”熟悉的女音把他拉回现实。 傅时初睁开眸子,看见伫立在他面前的钟柔。她身上还穿着格子长外套和牛仔长裤,马尾绑在身后,几缕发稍被风得凌乱还沾了水渍,怀里一个穿青蛙雨衣的小奶娃,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充满了好奇。 钟柔低头看了眼儿子白白嫩嫩的小脸,慈爱满满,笑道:“他叫钟时辰,我儿子,很可爱吧!” 小奶娃绿色的青蛙雨衣沾了几颗水珠,落到傅时初手臂上凉凉的。他的眼眸骨碌碌转动,犹豫了许久才抬头看着他,糯糯地叫了声“小时叔叔好!” 雨帽上两只青蛙眼珠子轱辘地绕了一圈,再摆回原地。 傅时初一手托着他,一手放在他雨帽上的青蛙脑袋上,心软萌软萌的。 “乖!” 三人待在一块儿没多久,钟柔接到公司电话,需要临时处理一些事情。 傅时初轻轻捏着钟时辰的小胳膊朝她招手:“放心交给我吧!” 钟柔手掌抚上钟时辰额头,柔声道:“时时要听叔叔的话。” 钟时辰点头,奶里奶气道:“我很乖哒。” 兰桦前有一片宽敞的平地,风从四周吹来,傅时初缩了缩脖颈:“时时冷不冷?” 小孩站在悠闲桌椅上,昂首挺胸,挥了挥小胳膊:“不,我不冷。” “可是我冷。”傅时初捉住小孩的胳膊,抬起他放到自己肩膀上,健步如飞:“走,咱们避风去。” 兰桦企宣部长办公室里外亮着几盏白色节能灯。傅时初没想太多,朝有灯光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兰九正坐着他哥的办公桌旁,眸光微眯:“谁家的小孩。” 傅时初没料到会见到他,微微一怔后把钟时辰放在沙发上,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答为所问道:“小孩很可爱吧,我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恰巧兰硕进门,他走向傅时初的步伐不动声色拐了个弯,朝办公桌旁的兰九走去。手里白色的瓷杯递给兰九,面无表情道:“喝!” 兰九略带嫌弃地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不满道:“给我咖啡。” 兰硕另一手拿着的咖啡轻放在他桌前,闻言浅浅抿了一口:“不给。” 兰九扶额,他真不知他早上那股“觉得他哥是太阳是月亮是星星”的傻逼劲儿从哪来的。把手边的白开水拿到手里,移了几步放在茶几上,物归原主:“喝吧!我哥特意给你倒的。” 傅时初目光迟疑地盯着泛着波澜的白开水,眉头蹙了蹙。又把目光从水杯挪到兰硕脸上,他的脸被办公桌前的电脑显示器挡住,傅时初看不清他脸色表情,但还是道了谢。 兰九觉得小孩的五官精致,长得又白,跟个陶瓷娃娃似的。手忍不住朝他小脸伸出,还没触碰到小孩滑嫩的皮肤,小孩略带惊恐地站起,把脸埋到傅时初胸口。 他觉得有趣:“哪里来的豆芽,长得挺新鲜的。” 钟时辰坐到傅时初大腿,把头昂起,盯着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叔叔,抗议道: “我不是豆芽,我是时时;我长得不新鲜,我是长得好看。” 奶里奶气的话从小豆芽嘴里吐出,让兰九欲朝他伸出的魔掌一僵。 绿色雨衣的水渍已被擦得干爽,青蛙眸子从头顶脱下,垂到后背,两只圆滚滚的青蛙眼睛像死鱼眼般,傻傻地吊着。 手指微攥,兰九忐忑地问:“你是钟柔的儿子?” 钟时辰略显疑惑,他带着惊疑的目光盯着好看的叔叔,有些迷茫:“你认识我妈妈?” 砰地一声巨响从办公桌处传来,兰硕右手在键盘上敲击,左手拿起的咖啡,因愣了愣神,白色的陶瓷杯子落到地上,溅了一地的咖啡。 傅时初抱起钟时辰,几步走到兰硕身旁。黑褐色的咖啡渍溅到办公桌旁,起了几朵小黑花。兰硕裤腿边湿了一大块,因裤子是黑色的不怎么明显,可皮鞋上的小瓷碎零零星星浸泡在黑色水渍上。 傅时初把钟时辰抱到室外叮嘱道:“叔叔现在去收拾东西,时时乖乖地等着我,不要乱动啊!” 钟时辰乖乖点头。 等傅时初找来扫帚拖把,兰硕已不见了人影。他先把瓷片扫掉,再用拖把擦地板,软软的拖把头在地上一抹,地板干净透亮。 傅时初本可以很快地板收拾好,谁知有人偏偏来捣乱。 兰九一脚踩上拖把头,居高临下斜倪着他:“傅小时,傅时时,不错嘛!儿子都这么大了。” 他的话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挑衅,莫名让人火大。 因在拖地,傅时初腰板微弯,一双手捉住拖把的杆子,闻言把腰板挺着,与兰九四目相对。 兰九身高比傅时初高半个头,目光带着审视,生出了几分压迫的气势。 傅时初握住拖把杆子的手越攥越近,眉头紧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时时不姓傅。 兰九听到他这欲盖弥彰的话,气笑了:“不想那样,是哪样啊!傅时初啊!你可真够无情的,钟柔等了你这么多年,连儿子都替你生了,你现在才出现。我刚见她在公司门口带着一棵小豆芽在淋雨,说了她两句,她就冲我嚷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