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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晟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接过她递来的酒,将封口开启。 干脆地与曲轻楚碰了一杯,确切的来说,是碰了一壶。而后,二人酣畅淋漓地饮下一大口酒。 自从离开了沧州,曲轻楚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痛快、轻松过。似乎每天都有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等着他们二人去做,难得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她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爽。 君晟阳听出她言语中的欢愉,心情也被她所感染。 只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不去想自己的身份,礼教。只在乎当下这一刻,眼前的景,眼前的人,就这样放纵自己沉浸在与曲轻楚共度的时光里。 眼前的景很美,但人更美,美得让他陶醉,视线丝毫没有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他看着曲轻楚仰头喝酒,酒洒了出来,从她圆润的下颌线滑落,沿着她细嫩白皙的脖子一路向下,隐没在 君晟阳及时转过头,可俊脸却蓦然染红了一片,自己竟险些连非礼勿视的准则都给忘了。 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他却极为心虚地不敢看向曲轻楚。 而曲轻楚则是很快地又饮了一口酒,眼神飘忽地望向远方,深邃如一汪深潭的眸子并没有焦距。 她兀自开口,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平静的口吻,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即将讲述的故事并不是关于自己,而是关于别人一般。 在君晟阳看来,反倒越发令他心生疼惜。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君晟阳眼底的柔情,自顾自说着话:正如你那天所听到的那样,你是正,我是魔,而且我不是一般的魔族,我爹的名字叫做重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君晟阳微微一怔,对于重霄的威名他自然听过很多。 曾经的神界第一大将,六界大杀神,上一届魔尊,无论哪一个名号都是响当当的,他又岂会不知重霄是谁。 他只是从未想过曲轻楚会和重霄有什么关联,自己竟然没有想到。 但曲轻楚年纪轻轻,便身负一身精深的修为,又不曾堕入歪门邪道,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据说重霄死前,曾将毕生修为渡给其幼子,并且还将帝位传袭于她。 在他印象当中,当年那场神魔大战,魔界损伤惨重。平素为所欲为的魔修们,在那场大战之后都收敛了气焰,休养生息多年。 彼时的魔界,形同一盘散沙,实力也大不如前,其余各界本就视魔界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种情况下,魔界生灵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同被虎狼环视,危机四伏。 君晟阳虽能理解重霄当初的举动有何用意,重霄分明是以曲轻楚和她母亲与神帝的血脉亲情作为赌注。 赌神帝会因她二人放过魔界,赌其余各界不敢拂了神界的意思,亦是赌他们不屑于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和一个稚子。 重霄的确赌赢了,他也许考虑到了许多,但却唯独没有考虑过幼小的曲轻楚的处境和意愿。 这一切,对于当时还是个婴孩儿的曲轻楚来说,未免太过不堪重负。 对于这一届的魔尊,六界众生都知之甚少。没有人知道她姓氏名谁,甚至很多人连她是男是女不知道。 和往届的魔尊们嚣张的作风相比,曲轻楚鲜少出现在外界,实在低调的让人觉得另类。 不过君晟阳现在自然懂得,她为何会这般,因为她是曲轻楚。他知道曲轻楚心地比起很多修士还要善良,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她一向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难怪她会说自己身不由己,竟是这样的么 君晟阳这才明白过来,曲轻楚这些年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尤其是身为稚子的她,小时候只怕都是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度过的吧。 他看着曲轻楚,月光下,她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萧索。可她神情却十分风轻云淡,想来这么多年,最艰难的日子大概都已经过去了。 不及君晟阳回答,曲轻楚继续道:一开始我去凌霄宗,是因为得知了手下的人意图盗取《九幽魔经》,我不想看到六界动荡,所以前去阻止。 我没想过会在藏经阁遇到你。说来好笑,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他被派去的人,还打算挖人墙角。我还想让堂堂一代圣尊听命于我,你说好笑不好笑? 曲轻楚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笑了起来。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苍凉。 君晟阳温润着嗓音,一脸正色道:若你现在还想,我倒是乐得成全。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原本大笑着的曲轻楚,听到他的回答停了下来。君晟阳的意思已经如此直白,她又怎会堪不破。. 她清楚自己总是瞻前顾后,之前一直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意,最大的原因便是她和君晟阳的身份。 这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壁垒,就连普通的修士和魔族在一起都十分艰难,更何况她和君晟阳。 不管是他们之中的哪一方,都足够带给各界巨大的影响。这样的感情本就比起其他人来得辛苦,再加上身份的对立,结果不难想象 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虽然不是大风大浪,但也算患难与共吧。她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要君晟阳的心意坚定不移,她觉得也未尝不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