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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乌林珠比原主大四岁,想自己近三十岁的心里年龄,叫她妹妹也没什么不妥。 傅莹觉得自己不能白白让弘历取笑了,于是仍在那里直着脖子道:我可是嫡福晋,地位高出她们,叫她们lsquo;妹妹有何不可? 弘历合上扇子,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道:你就狡辩吧!明明说错了,还给自己找理由。说完,他突然拉起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走吧,和我去一个地方。弘历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拉着傅莹。 要去哪里?见他拽着自己胳膊,傅莹忍不住问道。 去我书房。 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去书房啊?傅莹心里纳闷道。 弘历拉着傅莹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后,松开了她的手,对她说道:这便是我的书房lsquo;乐善堂。 傅莹环顾了一下他的书房,见这皇子的书房不比自己的大多少,也是有书案、书柜,外加条形案,几把椅子之类的家具。 她抬头看了看门口,但并没有看到匾额,忍不住问弘历道:我听四阿哥说这里叫lsquo;乐善堂,为何没有看到匾额? 弘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汗阿玛无心顾及提匾额这件小事,所以就没提。 弘历说的是事实,傅莹却误以为他这是临时给自己书房起的名字,好和自己的崇仁斋相应。她感慨他撩妹手段高明,却不知这回是真的误会弘历了,弘历娶亲之前,他的书房就叫乐善堂。 弘历复又拉起傅莹的手,领着她到自己的书案前。她看见他的书案上满满当当地放着砚台、笔洗、笔架、印章等物。平铺的宣纸上还有字,原来是弘历回来之后,命小太监将自己还未完成的那篇帝王论铺开,准备抽时间今日完成。 傅莹看着他写的那篇《汉武帝论》,忍不住读了出来:世之论武帝者,以为穷奢极欲,好兵黩武,与秦皇无异贬之矣。然余则以为犹有可嘉焉,何也?人莫难于知过,莫难于悔过,莫甚难于改过 傅莹读完之后,弘历有些忐忑地问道:此论如何? 这可是四阿哥所作?傅莹有些诧异地问道。 自然是。弘历不知傅莹为何如此问她。 按照傅莹之前对乾隆皇帝的印象,他的诗作水平好像就是什么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之类的打油诗,这半篇《汉武帝论》她借着原主的鉴赏能力,可以感觉出立意标新、行文流畅,算得上优秀。 于是傅莹评论道:此论立意不同寻常。帝王既为天子,九五至尊,武帝却可下《轮台罪己诏书》以省自过,而后改之,为后世所称颂。想圣明之君,皆愿自省改过,古有大禹为百姓而泣,近有世祖(顺治皇帝)列罪自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改过何其难为?有蒙昧者,明知己过,犹不自省,反寻它由,以推己责,常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帝王乎? 傅莹此番言论正合弘历之意,他高兴之余拍手道:你果然深知我意,此言极是有理。别说天子,就是寻常人犯了错,也免不了寻个借口,竭力为自己开脱,断然不承认是自己之过,由此可见,天子犯错改过是多难之事,这便是我深赞汉武帝之由。 傅莹不曾想原主古文竟如此信手拈来,除了再次感谢原主之外,她犹是不相信未来乾隆皇帝的诗文水平,怕他是别人代写,于是笑着说道:四阿哥可还有其它自己作的诗作?今日见了四阿哥这半篇《汉武帝论》文采斐然,不知其它诗作如何?想必定然也是非同寻常,也好让我瞻仰一番。 弘历见傅莹还要看他的其他作品,自认为她已为自己的才学所折服,高兴之余,从书柜里拿出一些自己之前的作品,递给傅莹。 傅莹翻了一下,看到他写的那篇《长孙皇后论》:夫闺门王化之始也,诗三百必以《关雎》为首闺门正,而后家齐国正也。王者立后,上法乾坤,必求令德名垂百世,媲美周姜宜哉。 通篇读下来,觉得他一十几岁少年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着实厉害,又见文中提到《关雎》。想起弘历去她书房那日,说他最喜《诗经》中的《关雎》,如此看来,倒也不是乱说。 而后又翻到一篇他写的古体诗《关山月》:玉门关外秋风清,玉门关上秋月明。戍儿归卜刀环鸣,离家见月防亏盈。天河洗净兵不用,早晚可得酒泉封。燕颔将军飞食肉,每同甘苦均寒冻。遥忆千家砧杵声,旧衣未解新衣送。举头皓魄又重圆,边笳四面方吹动。 读罢,心中感叹一番。觉得他的诗作水平自然比不上诗文大家,但也绝不是那写一片两片三四片的庸人,只怕后世之人为抹黑乾隆,而故意编排的吧。 弘历原先领傅莹到书房是有目的的,他早就想看一看傅莹的书法。在傅莹回门那日就有了这念头,奈何傅莹那里不方便,今天便将她领到自己书房,以达成自己所愿。 等傅莹看过他的作品之后,他也没心思问她对自己这些作品如何评价,反正他认定她是欣赏自己才华的。他急急让她坐到自己平日坐的椅子上,然后命太监研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