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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徒如此,老夫可瞑目了。」 只是黎玉笛从不轻易看诊,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开药,还用药王谷珍稀的千年人参、百年灵芝来抵出诊的诊金,几回下来,药王谷不少好药材被她采摘一空,把东方亮心疼地不敢再叫她诊治,怕稀有药草被糟蹋一空。 要是多来几回重金诊治,药王谷就虚有其名了,有谷无药,光秃秃地只剩下一些可有可无的幼株和黄土地。 「别嚎了,真难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杀猪,喜儿浑身上下没三两肉,真要宰了也炖不了一锅。 黎玉笛的话打断了喜儿漫无边际的思绪,恶心感重新涌上。 「小姐,奴婢要吐了」她忍不住呀!难闻的酸味一直往上溢,都堵在喉咙口了。 闻言,黎玉笛嫌弃的颦眉,「去,箱笼内红梨木小匣子,紫花瓶身那一瓶,一粒,顺水服用。」 糟蹋了,卖给富贵人家少说一两银子。 「是,谢谢小姐!」喜儿喜出望外。 那是黎玉笛特制的晕船药,她上船前只草草地做了三十粒,给两个弟弟、母亲各服了一粒,东叔、东婶、东子一家人也每人一粒,防止坐船晕眩,功效奇佳。 喜儿当时仗着身体好不服药,自认为活蹦乱跳干么用药,是药三分毒,省下来有需要用时再用。 头两天喜儿真的活力十足地满船逛,还能和船工买条大头鲢鱼给主子炖汤喝,可是到了第三天就不成了,她昏昏沉沉的站不住,特大的嗓门成了猫鸣声,细长的小眼睛出现血丝。 很不幸地,她晕船了。 不过船上晕船的人不只喜儿一人,还有不少家有恒产的船客,反正搁着也是搁着用不着,黎玉笛便以一粒一两银子的高价卖给晕船的人。 起先她喊价卖药时没人买,当小孩子在胡闹,她正打算收回时,一位实在晕得受不了的夫人将信将疑的试试,这一试就不晕了。 一看到原本吐到脸色发青的夫人一服完药后不吐了,神清气爽,脸上恢复血色,饭也多吃了一碗,其他人连忙掏出银子抢买。 晕船不是病,晕起来要人命呀!有神药还不赶紧下手! 很快地,剩余的药丸被哄抢一空,赚了二十几两银。 眼看颇有商机,脑子动得快的黎玉笛便在下一个渡口停靠时,让东叔下船买药材,她花了一夜又制了几百粒药丸子,有银子不赚是笨蛋,所以短短数日内她又进帐数百两银子。 「姊,你别枢门了,自己人计较什么?」 舱房的另一侧是一名眉目俊秀的白衣少年,衣着简单却透着一股清华之气。 叫人讶异的是,他与黎玉笛长相如出一辙,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他个子略高些,神色冷淡,眉眼多了俊雅少了柔美,眼眸虽黑,却没有时时想算计人的灵活和生动。 「黎玉箫,谁跟你是自己人,我这是在教喜儿,小姐说的话全是对的,小姐不会错,小姐是神,听小姐的话才是好奴婢,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自找罪受。」她可顾不了这个丫头,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若不长点心眼谁也救不了她。 故作老成的黎玉箫眉头一拧,「姊,你太为难人了,你哪有可能不会错,人非圣贤,偶有一两个过失也无可厚非。」 两人是孪生姊弟,但性情南辕北辙,一个天生没血没泪,不会滥情的施舍怜悯,认为人各有命,自救多福;一个天性悲天悯人,看到别人有难,总是忍不住要出手相助。 不过碍于长姊的凶焊,黎玉笛只要一个眼神抛过去,有心助人的黎玉箫便会考虑再三,未经长姊允许他绝不出手,因为长姊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他敢违背她的话,她便往他身上扎针,一整天动不了,所以救人前务必得仔细斟酌。 「做丫头不一定要聪明过人,心灵手巧,我要求的只有一点绝对忠心,若是当下人的连主子的话都不听,自作聪明,我要她做什么?」黎玉笛顺便做机会教育。 她医术精妙又有极高天赋,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所以一上船才每人分一粒药丸,以防万一。 因此坚持不吃的喜儿自然要吃点苦头了,黎玉笛一天天看她精神萎靡而不闻不问,任由她三步一吐的饱受折磨。 这是在惩罚她不听主子的话,喜儿是来侍候人的,不是由主子侍候她,谁是主,谁是仆,该有个尊卑,不能因她跟主子吃过苦而轻易宽待。 「何况我们这次回京会遇到什么事你能预料吗?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被迫离京九年。」那年她才三岁。 一说到此事,黎玉箫神情沉痛的默然了。 漫长的九年,让人无法忘怀。 他们有个偏心祖母,心都偏向外人了。 当年,父亲、母亲初相遇时便种下情种,父亲坚持要娶武官之女的母亲为妻,因此与想让娘家侄女为媳的祖母大吵一架。 母子俩僵持不下,最后祖母还是让父亲迎娶了母亲,可想而知婆媳之间不太和睦,从母亲进门之后就冲突不断。 为免家宅不宁,刚考上一甲进士的黎仲华自请外放,以探花郎身分偕妻上任,远赴数百里外的小县任县官。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拂了一向强势的老夫人逆鳞,儿子越倔强她越和他损上,不时以「长者赐,不可辞」为由,千里迢迢给儿子送「屋里人」,还措词严厉要他纳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