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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突然幽幽一叹气,“我挺绝的。” 唐修挑眉,直觉即将听到一句奇葩的话。 果然,江桥顿了顿后小声说道:“快三十年没喜欢过什么人,喜欢上了一个,还不是人。” “你骂谁呢?”唐修咬牙,不远处有几个维护拍摄机器的小哥,他不能露了馅,于是低声道:“就你是人,你是人很厉害?” 江桥被他怼住了。 唐修拿着盒饭回房间匆匆吃了几口,距离下午开工还有半个来小时,他翻出自己带来的碘酒药棉,去敲了王禹的房门。 如果胡广然也是嫌疑人,他反而不好去打草惊蛇。今天如果他没观察错的话,胡广然手上蹭的是王禹的血,王禹应该是被扇了两巴掌,只是他脸上那点破皮的血哪来的就不得而知了。唐修觉得自己得把这事弄明白。 出乎意料,来开门的竟然是张凯行。王禹正坐在自己床上放空,他脸上的伤应该已经被张凯行擦过了,血迹没了,露出伤口本身,是一个两公分左右的道子,上下粗细不一,像是被什么不规则的东西刮了一下。 张凯行看唐修往王禹脸上看,拉了一把把他拽到走廊,低声道:“没什么大事,脸有点肿,那道伤是被胡广然手上的戒指刮的。” “哦,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张凯行摆摆手,“八成是因为名额吧,这两人好像之前竞争挺厉害的,王禹刚从小胡手里抢了年底一档寒假综艺。烂摊子事我问不出来,你也别管了,你听哥一句劝,这个圈子里啊真的,别管闲事。” 张凯行拦着,唐修压根进不去王禹那屋,他也有点无语,只能走之前透过门缝又看了一眼里面。 王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面,神情麻木,张凯行叹口气,“他挺努力的这两年,一直想往实力派转,好不容易拿了江导戏里比较重的角色,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就断送了。” 王禹这次饰演的角色是人族国师,确实是个挺不错的角色。 唐修转身之前又瞟了他两眼,这人虽然此刻看起来如丧考批,但刚才闹剧中却表现得并没有胡广然那么在意这个角色。 他记得很清楚,江桥要开罪,王禹求了两次情,虽然每次都说双方都有过错,但比起胡广然张口就推责任而言,已经很有风度了。 …… 晚饭前的最后一场戏是唐修和胡广然的对手戏。胡广然一下午都没出来,直到快轮到这一镜才慢吞吞地晃进录制棚,状态很低迷。 江桥看见他就止不住地皱眉,“演员调整好自己状态,不要拖累着整个剧组跟你一起加班。” 胡广然嗯了一声,冲江桥的方向弯了弯腰,非常可怜巴巴的姿态。 “导演,我会努力演好的。” 江桥明显还是烦他,挥挥手,“准备好就开始吧。” 这一场戏是小白决定随同人君去人界的都城,白风听了之后十分生气,反复告诫小白人心险恶,可是小白却执迷不悟,甚至不惜和自己的表哥决裂。 唐修看胡广然过来了就把本子收了起来,室内摄影棚的打光很亮,他依稀能感觉到胡广然脸上的粉底打得并不厚重,可是今天中午嘴角上带血的地方却很平整,一点伤痕都没有。 唐修笑了下,“你还好吧?” 胡广然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糟透了。” 这个人挺直率的,不怎么装。唐修问道:“你和王禹不要闹太僵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没有对手戏,但也总不至于撕破脸。” 胡广然点点头,“我明白,中午冲动了。” 他不肯再透露出多的信息,唐修没有深问,但是他能感觉到胡广然的闹心不是装的。江桥现在开了口说以后不会再用他,他明显肠子都悔青了。 唐修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江桥,这家伙发作起人来确实挺凶的。以前总听各种人给他灌输江桥不好惹,他却一直没怎么走心,今天中午才算见识过。 江桥看他望过来,板着的脸线条柔和了些,对着扩音器说,“各部门准备就位。” 几个机位在滑道上准备好,场记小姐姐啪嗒一声清脆地打了板。 胡广然广袖一甩,背过身去,高声道:“这件事我不允!你从小在我白家洞穴中养大,从来没出过这片森林,居然救了个人就要跟着跑出去,成何体统?” 唐修正要往前跟一步,江桥突然喊,“cut!” 胡广然肩膀抖了一下,赶忙回过头尴尬地看着江桥的方向。江桥说,“白风一代潇洒绝尘的妖灵,被你活生生演油腻了。唐修和你同框的话别人知道这是和小白说话,唐修要是出框,你这架势是演和小妾发脾气的官老爷呢?” 胡广然眼角发抖,简直想哭,壮着胆子问,“导演,我是台词不对还是动作不对?” “都不对。”江桥一点脸面都没给。 四下一片静谧,灯光师、摄像师、场记、各家助理……统共二三十号人,全都看着胡广然。唐修都有些替他羞愧了,伸手拉了胡广然一下,“你放松,找找白风的感觉,我们再来一次。” 胡广然嗯了一声,低头想搓搓脸,但又怕把妆搞花了,只能敲了敲颧骨,深吸一口气。 “其实白风就是成熟版的小白,他身上应该要有一些小白的少年洒脱,只是被一种更高的风雅掩盖,绝不是刻板老成,像封建社会家长那样。”唐修低声道:“这是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