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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鸠清理伤口后,又扯下一截绷带,准备将伤口包扎起来。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就在这时,一只乌鸦从上空俯冲而过,发出粗哑的鸣叫。 受伤的野兽正处于过激状态,它风声鹤唳。野兽听见那声凄厉的鸟鸣,顿时肌肉紧绷,下意识地一掌挥开祢鸠的手臂,咆哮着站起来。 “吼——” 野兽没有下死手,利爪只划开了祢鸠的皮肤,并未伤及肌肉和骨头。 祢鸠捂住手上的伤口,疼得脸色发白。 但他顾不得自己,而是急忙站起身,冒着被咬的危险,用力捂住了野兽的嘴巴。 “嘘!”祢鸠咬紧牙关,“如果被警卫发现,你会死的!” 野兽似乎听懂了祢鸠的话。 它不再咆哮,只象征性地挣扎几下。野兽不情不愿地服从了祢鸠的指示,重新趴回地上,等待祢鸠继续包扎伤口。 于是,那只突然闯入王宫的巨大野兽,被祢鸠偷偷养在了王宫的后花园中,瞒着所有人。 祢鸠会向厨师多要一份饭菜,将肉类挑出来喂给野兽;他每隔三天换一次纱布,确保野兽的伤口不会发炎。 祢鸠每天都去后花园好几次,其他人为了不打扰祢鸠的兴致,也从不干涉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祢鸠依然被关在王宫里。他每天泡在书房中接受家庭教师们的指导,凌晨就被闹钟吵醒、绕着湖岸慢跑,晚上还要进行搏击训练。 生活依旧平静而沉闷,但因为那只误闯王宫的野兽,祢鸠感觉自己的人生充实多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祢鸠又一次无缘无故地遭到了国王的责骂。 祢鸠对此已经习惯了。 国王经常因国事而动怒,为了发泄情绪,他常常找一些不靠谱的理由,把祢鸠叫到书房里斥责一顿。 傍晚,祢鸠独自来到花园里,无精打采地给龙涎蔷薇浇水。 他朝趴在蔷薇丛里的野兽挥挥手:“晚上好。” 在这一个月内,野兽已经渐渐放下了对祢鸠的警惕。 它见祢鸠身边没有其他人,就从花丛里钻出来,快步跑到祢鸠身旁。野兽看祢鸠心情低沉,抬起巨大的前爪,趴在他肩上。 祢鸠伸出手,抱住了野兽脖子上软绵绵的鬃毛。 祢鸠将脸埋进野兽的鬃毛里,用力吸了吸鼻子。国王斥责他时,他一滴眼泪都没掉,甚至被鞭打时也面不改色。 但当他将脸埋进野兽的皮毛里时,祢鸠鼻尖一酸,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了。 野兽蹭了蹭祢鸠的额头。 在昏暗的天色下,它双眼反射着微光,郁金色的光芒明亮而温暖。 祢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没闻到记忆里龙涎蔷薇的香味,反而嗅到了一股恶心的臭气,像是夏天被打死的蚊虫所散发出的腥臭味,比嗅盐更为刺鼻。 祢鸠闻到这股气味,意识突然清醒了。 祢鸠睁开眼,幻觉中的龙涎蔷薇变成了被斩断的虫族残肢,细雨变成飞溅的暗绿色体液,草地变成血液横流的泥泞地面。 临森踏着被虫族血液浸软的泥地,朝祢鸠走过来。 祢鸠看到了临森戴着面具的脸,恍惚间,他的脸和野兽的面庞重叠在了一起。 第49章 临森走到祢鸠面前, 在离他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临森的目光在祢鸠身上匆匆扫过,确定他没有受伤。 “你还好吗?” 祢鸠刚从强力麻醉剂的功效中清醒过来, 意识还有些恍惚。他听着临森的话, 头晕脑胀地点点头:“嗯。” 临森脸上戴着面具, 祢鸠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清晰地看见, 就在自己那声“嗯”含含糊糊地传出来后,临森紧绷的手臂肌肉忽然放松了。他一言不发地伸出双手, 用力抱住祢鸠。 临森的手臂在轻微发抖。 他抱紧了祢鸠的身体,将脸埋入祢鸠的颈窝。 祢鸠听见临森舒了口气。 呼吸落在敏感的脖根上,带来一阵细微的、麻酥酥的瘙痒感。 在和他拥抱的一瞬间,许多记忆片段突然涌上祢鸠心头。 他突然想起了《召唤师》中的万兽森林,当时他被一只庞大的怪鱼掠走, 在怪鱼将他吞进嘴里的前一秒,祢鸠听见了小狼崽焦急的吼声。 他被树冠独角兽关在树上时, 冥府白狼在“万兽森林”里找不到祢鸠,反复屠杀NPC,让万兽森林的NPC全部重启,导致系统崩盘。 祢鸠靠在临森身上, 嗅着他发丝间淡淡的松木香味。 祢鸠刚才一直被裹在虫族腥臭味中, 被熏得有些反胃,头也晕乎乎的。但临森拥抱祢鸠的一瞬间,祢鸠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意识顿时清醒过来。 祢鸠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临森?” 临森稍微松开了手, 但他并未抬起头, 依然将脸埋在祢鸠的颈窝里。 湿热的呼吸拂过皮肤,临森一语不发地抱紧了祢鸠的身体, 两人胸膛紧贴在一起。 临森的呼吸让祢鸠颈部冒出热汗,耳根也莫名其妙地发烫了。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肤一路蔓延,爬到祢鸠的脸颊上。 临森的皮肤明明是冰冷的,但祢鸠却感觉他们皮肤相贴的地方,几乎要烧起来了。 “……临森?”祢鸠拍了拍临森的肩膀,“松开我行吗?脖子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