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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皇后娘娘她已经睡了,皇上正在里边陪着呢。李玉上前一步想拉住二阿哥,终究没敢动爪子。 无妨,爷轻点儿。永琏全然不在意地摆摆手,拉着咂嘴的老七就要进去,又远远传来一声高喝,太后驾到! 太后未加妆饰,散着头发便过来了。她瞅着外边围了一圈的太医、太监和宫女,蹙眉扬声下令道:刘太医跟哀家进去,李玉也进去。 李玉颔首。 永琏先施了一礼,对太后道:皇祖母,孙儿也要去。 太后弯腰摸了摸永琏的脸,看他坚定的眼神不可改变,长叹一口气道:你也跟着吧,是你的亲额娘,小七年龄还小,便不要去了。 永琮不大乐意,但被永琏交给了小路子,在他怀里闹腾着也进不去。 永琏一进去便隔着纱帐看到了皇阿玛弓着腰的身形,再近时,便看到了合眼半躺在皇阿玛怀里的额娘,没有一点儿生息。 永琏的心颤抖着,他慢慢地迈着脚步走到床边。容音的脸色红润,闭着的眼眸下露出长而浓密的睫毛,神色温和安详,一点儿不像死了的人。 弘历木然动了动眼,看见了太后和永琏。他又紧紧抱住了容音,然后把容音的姿势整理好安置在床上。 再再陪你额娘弘历慢慢地起身,缓缓将右掌贴到了永琏的头上。 脚步似千钧沉重,眼角闪烁泪光。 这是坚强帝王从未有过的悲伤。 太后给了刘太医和李玉一个眼神,俩人前后随着弘历出去,在身后小心侍奉。 可怜的孩子,太后走到床边坐下,长出细纹的眼角流出泪来。 慈祥的祖母用温暖的手搭上容音的手,又搂住了永琏,祖孙三代成了最亲密的姿态。太后低低啜泣了半刻钟,心里才舒服些。 太后拍了拍倔强不肯哭泣的永琏,领着一群人出去了。 永琏待所有人出去后,才把头埋在容音的怀里,在眼眶里打转徘徊的泪水终于落了出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寂冷的船舱内持续了许久,许久。 中宫皇后崩逝,举国皆丧。 弘历恢复精力后便打理起容音的身后事来,先下旨回銮,转陆路回北京城时,直接不管不顾将容音所在的青雀舫拉进了紫禁城。 等帝后的圣驾回京时,傅恒与富察家的人看到的只有他钟爱姐姐的凤体。 丧礼极尽盛大恢弘之能事,弘历拒绝了礼部的加谥,为容音亲定谥号孝贤,并作《述悲赋》以寄哀思悲痛。 皇后的梓宫奉安于长春宫内,命妇后妃缟服跪哀,哭泣不已。 璎珞跪在灵前红着眼睛,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眼泪。 娘娘,您骗我,您说了要看着您的侄子侄女出生长大的呀,您要教他们拉小提琴,画画,您如今全然忘了呀。 傅恒走进来拍着璎珞的肩膀,想安慰她不要在伤心,却说不出什么来。 失去这样好的姐姐,如何能不伤心 璎珞跪着,一双金绣的白靴子映入眼帘,再往上,是帝王的缟服。 弘历照例在容音灵前祭酒,面容阴郁深沉。 朴素大气如往昔的长春宫正殿内唯有三人,弘历站在灵前缅怀容音许久,最后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璎珞和弘历背对着。 璎珞出声质问,皇上难道一点儿都不内疚吗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傅恒低低唤了一声,璎珞。 傅恒一看璎珞愤懑的双眼,便知璎珞要为姐姐鸣不平。因为盛京那边有几个蒙古亲王不大安分,大皇子永璜和他便留在了京城以防异动。 圣驾回宫之后,他对皇上的糊涂行径也是略有耳闻。他心底也为姐姐鸣不平,可傅恒没想到璎珞已经找翡翠把前前后后都打听清楚了。 弘历慢慢地转过身。他先看了璎珞一眼,目光又落到了傅恒身上,语气深沉,让她说! 皇后娘娘痴心一片,可皇上让娘娘在冷风中吹了一夜。娘娘端庄有礼,孝顺太后。娘娘以病弱之体伴太后游湖,可皇上你却沉浸于声乐美色。 娘娘是贤后,皇上未必是明君! 璎珞的话字字诛心,句句犯上,简直是大逆不道。 弘历听了反而很平静,冷笑一声道:皇后真是挑了个好弟媳。 他转过身泠然道:将魏璎珞逐出宫去,无朕旨意不许再进宫! 弘历的话落音,璎珞端端正正地给容音,她敬仰尊崇的姐姐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走出了长春宫。 傅恒赶紧跟上,给皇上拱手请罪道:皇上,臣替璎珞向您请罪。 弘历冷哼一声,离开了正殿。 傅恒赶忙追上璎珞,劝道:璎珞,你太冲动了。 璎珞冷笑,可是实话,不是吗? 他是君,是大清的皇上,独一无二的帝王。 呵,璎珞继续冷笑,姐姐就是毁在紫禁城,你只看他身为皇后的风光,却未见深夜孤寂的凄凉。 傅恒沉默,当初姐姐被雍正爷指为宝亲王福晋时,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三天三夜。阿玛劝了她后,她便从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