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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得多了,宴翊晞便也逐渐习惯了对方的气息,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反应剧烈。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她的思绪,宴翊晞偶然发现,对方在荒林停留的位置,似乎离她旧屋越来越近,对方以这种滴水穿石之功,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界限。 宴翊晞心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能开门出去,让对方离自己远一点。 今日也是这样的一天,在姜宁珊动身离开之后,宴翊晞和着晨光打开房门,看着不远处承载了那道清冷身影的枝头,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抬,在那枝干上抚了抚。 枯枝吸收了对方修行时逸散的灵气,似乎隐隐有萌发新芽之,宴翊晞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然而对方不过是短暂停留,离开之后,那萌发之便戛然而止,若再无补充,想必过不了多久,这棵枯树也又会恢复成与周围其他枯树一般,毫无生。 她抬眸看了看其他几棵对方停留过的枯树,若无意外,只怕都如这棵一般境况。 对方竟然如此小心谨慎,连这样细微之处,也不 愿留下痕迹,给人留下把柄?还是说,不过是个巧合… 不,她从不相信巧合。 宴翊晞在这棵枯树前站得久了,不知不觉便已日上竿,她回头看了看旧屋,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修行”,而是转身向枯林之外走去。 她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宴翊晞这般想着。 她用缓慢的步子走了一会儿,又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一直穿过荒林与密林的交界之处,走到先前那人给杂役弟子讲道的简易道台上。 台上果然有人,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那个,而是一个下巴蓄须的年修士。他在台上讲解着修行之道,虽面无表情,但宴翊晞也能看出他眼的不耐。 似乎是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 而在他下方听道的弟子,亦是表面认真听道,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这是当然的,这年修士所讲之道,哪里有姜宁珊来得浅显易懂?这些生涩的讲解和感悟,落在这些杂役弟子耳,不亚于听天书,既然听不懂,又如何能要求对方集注意去听? 宴翊晞悄声退了回去,既然不是她,那便没有再往前的必要了。 她难掩心头的失落。 但转而一想,又猜到那年修士,应当是姜宁珊所安排的。 她这个掌宗师姐,若天天往杂役弟子的地方跑,哪怕没有问题,也得被人怀疑有问题。 掩人耳目,是必然的。 可是这样也让宴翊晞更加疑惑了,她何德何能,能得对方如此小心爱重? 宴翊晞百思不得其解。 宴翊晞不知道堂堂掌宗师姐住在何处,她一个借住灵翌宗荒林连灵翌宗弟子都不是的外人,也不可能得进灵翌宗内。更何况,便是能进,宴翊晞也不准备到对方面前质问于她。 她有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对方? 不论以往还是现在,她们二人之间的身份都无比悬殊,只是如今尤甚。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宴翊晞心隐隐有些期待。 她调整了心绪,不再想这些注定想象不出结果的问题。 只是回到旧屋之后,那个站在门口废墟之外的高大身影,再次让宴翊晞没有了好脸色。 她忽然有些厌烦了。 没有眼色,自说自话,还是个动不动拆她家的暴力狂,这样一个人,她为何要容忍对方到现在? 就只是因为这人隐藏在恶言恶行之下的一点微妙的关怀之心?她宴翊晞,即使是落魄了又如何,需要这点施舍吗? 宴翊晞怀疑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才能容忍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还一点也不追究。 更何况,她如今有一个真正对她悉心关怀的人。哪怕对方什么也不说,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做着。 她何必与这个向她施舍怜悯的人虚与委蛇? “你去哪——” “你砸坏了我的门。” 宴翊晞冷冷的看着她,宴玉蝶深深皱起了眉:“前段时日我被宗门外派执行任务,所——” “你砸坏了我的门。” 宴翊晞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 宴玉蝶瞪大眼睛:“宴翊晞你是不是疯魔了?!” “你——” “我不仅要砸坏你的门,连你这破房子我也给你砸了!”宴玉蝶怒发冲冠,浑身黄光一涨,悍然出,竟将那座旧屋整个砸塌了。 看到宴翊晞因阻止不及露出的惊诧之色,宴玉蝶心头闪过一丝快意:“我早想这么做了 !” “啪!” 一道脆响,在房屋倒塌之后寂静的林响起,宴玉蝶难以置信的捂住脸,看着身前那道握着似乎拍疼的的瘦小身影:“你竟然打我!” 她高高举起了掌,以她的实力和身板,若是落到实处,瘦小的人儿只怕会被她打得重伤! “翊晞!” 在被愤怒的宴玉蝶打前一刻,一道白色身影急闪而出,将瘦小身影迅速揽过,抬便将那高大之人挥出老远。 随即,那人小心捧起通红的掌:“疼不疼?有没有受伤?” 被揽在怀的人垂下眸子,掩住黑眸闪过的一丝笑意。 第206章 “姜…掌宗师姐!” 姜宁珊那一挥, 可完全没有下留情,虽然没有用上全力,但炼气八层皮糙肉厚的体修都免不了被摔得荤八素, 可见姜宁珊有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