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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前来占座的黄时衣显然没坐到那一百个蒲团上,虽然那蒲团还没有坐满。 那一百个蒲团,是为一百个封号弟子所准备的,哪怕封号弟子不来,也是有威望的核心弟子当先,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去坐。 哪怕此次讲道不限阶级,但也不是说听道的时候,就可以没大没小。 好在,黄时衣还是占据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找到人后,尤春辞几个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在附近放下蒲团,一屁股坐下不挪窝了。 “宴前辈什么时候会到?” “说是辰时刻开始讲道,应该快了吧?” 尤春辞几个又兴奋,又期待。 他们见识过宴逐光的本事,那时候这位宴前辈还不过是金丹初期,如今也就一年的时间,竟然就达到了元婴期,这也太厉害了吧?那这位宴前辈的实力,那不也更强大了么? 哪怕不能从宴前辈的讲道获得什么突破,前来听一听也绝对不亏。 他们兴奋的讨论这位宴前辈。 苏虔儿也很想加入他们的讨论,分享自己的兴奋。然而,她不知道哪里有苏幽魔君的眼线,只能憋着做出高冷的模样,别提有多难受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没有再听尤春辞几人的谈话,将目光放在了前面的道场上。 那里似乎是用无数藤条枝叶延伸纠缠搭建出来的台子,边缘干干净净,几乎没有支棱。台子不算高,既不让人觉得压迫,也不会让人看不到的高度。 台上简单的放上了一个蒲团,前面有一个窄长的矮几,几上放了一个玉瓶,瓶插着几枝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植物,光秃秃的,不见叶子,也不见花瓣。 道场布置得很是简易,却隐隐有一种自然圆融之感,与整个山窝融合,仿佛一体。若不是特意寻找,她差点没找到那个道台。 苏虔儿凝视着那个台子,看着那上面的一片片叶子,一根根枝条,不知不觉就专注了思绪,眼睛也拔不开了。 好像有什么力量黏住了她的视线,她想挣脱,似乎又不愿挣脱,目光在道台上流连,那上面的一些细节纹理,似乎在慢慢放大也,越渐清晰。 她似乎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叶片的脉络,每个枝条上的细纹。视线滑过一片枝丫,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芽包,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那小小的芽包颤了颤,噗的一下就伸展成一片皱巴巴的嫩绿新叶,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平,延伸,长大,变深,逐渐变成一片与其他叶子一般无二的老叶。 苏虔儿看出了乐,她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那窄几上。 一个嫩嫩的枝芽从那窄几的花纹钻了出来,似乎是给了个放肆的信号,便有一个个嫩芽咕嘟咕嘟接二连的钻了出来,不多时,便将两边的桌腿给挂满了。 那些嫩芽们伸长了,探索着向上攀升,慢慢爬上了窄几的桌面,刷刷刷的 长成了深绿的老叶,让整个窄几都看不见了。 视线再往上,便看到了窄几上仅剩的那个瓶子,苏虔儿双目一亮,那瓶的树枝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几个粉白的花苞,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花瓣竟然张开了。 一瓣一瓣,舒展,张扬,延伸出形状优美的弧线,化做最美的姿态,她的耳朵听到了花瓣伸展的声音,鼻间也闻到了清新的花香,那么舒畅,讲灵魂也抚慰了。 她沉溺于其,久久不愿回神。 周围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沉寂下去,整个山窝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前方那片道台。 她的心情,跟着那些树叶的伸展,花朵的开放而愉悦,又随着花瓣的凋零,树叶的枯黄而哀伤,仿佛自己也跟随着花叶的枯荣历经生死轮回,往复不息。 苏虔儿好像回想起她自己,她也好似这些花儿叶儿,经历了穿越,经历了死亡,经历了复生。 感同身受。 她与那道台二者不知不觉融为了一体,她似乎明白自己为何为死去,为何会复生,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大脑一片空白… 当那些排位前十的封号弟子们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姗姗来迟后,看到的便是山谷那一片仿佛朝圣一般望着前方道台的听道弟子。 他们有哭有笑,有清醒有呆愣,万千模样,各不相同,但不论封号弟子,还是核心弟子,内门弟子,还是记名弟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沉浸在那莫名的意境之,无法自拔。 而那受人瞩目的简易道台上,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迟的封号弟子们面露凝重。 他们本是犹豫着究竟来不来,可若是不来,便好像不战而降一般,心很是不甘。 最终,他们相约着迟上几分再来,看看这宴逐光讲道究竟能讲出什么个名堂。 没想到,如今连人都没见到,对方留下的道意,已然将所有前来听道的弟子都拉入“境”,这样的实力… 每个修真者的道意各不相同,有近似者,有相吸者,也有相斥者,也有对立者。道意越是相近,便越容易互相影响,反之相差越大,也越容易受到排斥。 所以,这种没有任何限制,不论修行什么道意的人都可以来听的讲道,想要照顾到所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通常这种情况,讲道者大多会迂回一些,讲一些能够顾忌所有人的庸小道,又或者,不管那些听不懂的,讲自己所想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