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你怎么了？”小鱼也察觉到马六有些反常。

    马六心里有事，笑笑：“没怎么。”

    “那怎么回来这么久也不进来睡觉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鱼抬头看了看马六。

    马六有些心虚的道：“没事，真没什么心事。”

    同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小鱼弱弱的道：“马六，你骗我。”

    马六不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为今天的事烦恼，马六，你答应我好不好，现在咱们再忍忍，等再过两个月，等我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去上海或者北京，随便到哪都行，咱们好好过日子，一起奋斗，离开这里，过我们想过的那种生活，等以后我们做出了成绩，然后再一起回武汉见我爸妈。”小鱼有些激动的道。

    马六拍拍小鱼的头，啪的一声关上床头的灯，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虽然光线很暗，可马六还是能隐约看到小鱼的眼睛，闪闪发光，像一颗质地极佳的宝石，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慢慢的躺在马六的怀里睡着了。

    马六依然没有睡意，大张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小鱼突然发出梦呓般的声音：“马六，不要扔下我。”

    马六心里一痛，紧紧的把小鱼搂在怀里。

    隔壁的齐青青一直没睡觉，终于等到马六回家，后者却迟迟不进房间，这让有些担心一会儿会被马六和小鱼折腾的声音吵醒的她彻底失眠了，可好不容易等到马六跟小鱼进了房间，却迟迟不见动静，齐青青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还没开始？”

    整夜都保持着那个姿势，马六只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儿，九点准时醒来，小鱼仍然蜷伏在他怀里，一双眼睛有些哀伤的看着他，一眨不眨，见马六睫毛一动，小鱼换上一脸幸福满足的笑容。

    “醒了？”小鱼轻声道。

    马六点点头，一愣：“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今天不想去。”小鱼摇摇头：“我就想多陪陪你。”

    马六笑笑，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两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中尽是爱怜，至于两人心里究竟想着什么，就算不说各自也心里有数，却又很默契的保持沉默。

    齐青青早上起床的时候又顶了个黑眼圈，照例画了重重的眼影，仍旧边做早餐边抱怨，等到马六和小鱼起床，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齐青青便狠狠的瞪了马六几眼，搞得马六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个很重要的好消息要向你们宣布！”齐青青抹了抹嘴，鲜艳欲滴的嘴唇吐出一句话。

    马六没理会，小鱼笑笑，道：“你不会又谈恋爱了吧？”

    “幼稚！”白了小鱼一眼，齐青青道：“最近我已经对感情麻木了，所以在毕业之前都不准备再谈恋爱了，而且我家里人也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就等着我毕业之后回家去审核一下，听说还是复旦的高材生，硕士毕业，家里还挺有钱，嘿嘿，好像在上海也有他们家族的生意，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个阔太太了，哈哈。”

    “你做了阔太太也是只花瓶。”马六低声嘟哝道，总觉得齐青青这话挟枪带棍的在针对自己。

    小鱼也笑道：“那你就去做你的阔太太吧，我一点也不羡慕你，只是，到时候要是那男人瞧不上你就完蛋了哦。”

    “可能吗？姑奶奶可是咱们商学院的一枝花，我家有照片，他也看过了，听我妈说，他都想现在就到这边来见我，可惜，我就是不同意，哈哈。”齐青青得意的道。

    马六也笑道：“说不定他长得不堪入目。”

    “滚！”齐青青骂道：“他的照片我也看了，比你帅多了！”

    马六慢吞吞的道：“有句话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齐青青一愣。

    “这个社会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恐龙帅哥配，美女野兽配，这才是正常的，你见过几对郎才女貌的？拿句通俗的话来说，那就叫，水灵的大白菜全让猪给拱了，明白不？”马六嘿嘿笑道。

    齐青青居然没有生气，对马六反唇相讥：“那你跟小鱼这算什么配？”

    马六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冷哼一声，不说话，齐青青则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饭，齐青青提议说一起去逛超市买衣服，小鱼有些跃跃欲试，要是放在以前，马六是绝对不会一道出去的，但今天却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三人打了部车，去了附近的怀仁广场，广场旁边的怀仁百货大厦便是十堰市最大的购物中心了，一些白领金领灰领都喜欢来这里买衣服。

    女人一但谈起衣服，那就真来劲了，小鱼跟齐青青一路都在讨论要买什么款式的衣服，而马六则一直笑着抽烟，齐青青骂过，可惜没效果，马六根本就不叼她。

    广场上的人不少，带着两个美女，马六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子，身板也挺得笔直，像一只得胜归来的大公鸡，只是三人走到百货大楼的门口时，马六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小鱼寻着马六的视线看去，立即也微微皱起眉头。

    第34章：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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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六从小就厮混在十七胡同，偷鸡摸狗的事做过，与伶牙俐齿的小媳妇儿打情骂俏过，与混混流氓们混战过，十七胡同的人都暗骂马六是生个儿子没屁股的烂货，可就算坏事做绝了，马六却从不搞那些男盗女娼的破事儿，马六在感情上面可谓是纯情小男生，这在十七胡同也是公认的。

    比如小三，比如耗子那一伙兄弟，便时常出入发廊，马六和小虎却从不去那种地方，小三儿跟耗子经常取笑马六，说他不会是性无能吧，马六心情不好，一定会踢上几脚，追得这两个兄弟满胡同窜，要是心情高兴，便会很嚣张的说，哥是眼光高。

    不过后来马六还真是有了艳遇，先是被那个彪悍的外国娘们硬破了处，后来又拱了小鱼这颗水灵的白菜，再后来干脆一心一意做起小白脸来。

    马六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能遇到自己的初恋，那个害得自己高考意外落榜的罪魁祸首，只是马六的脸色阴沉下来之后，便挪开脚步，当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走进大楼，小鱼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唯独齐青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孩子跟着一个长得帅气而且全身上下品牌的男人一起钻出车子，这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车，别克君威，二十多万的价格，只是在十堰这座城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开上这种车，至少也说明家里不缺钱。

    圆脸，短发，清纯，漂亮，这女孩子跟小鱼有几分相像，不过又比小鱼稍稍逊了一筹，很意外的看到马六，然后身子一颤，便有些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马六却已经悄失不见。

    “怎么了？”帅哥问了一句。

    圆脸女孩脸色有些惨白的看了看百货大楼，道：“要不咱们不买衣服了吧？”

    “那怎么行，今天是你的生日，说什么也得买两套，要不我这个男朋友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我可不小气，哈哈。”帅哥搂着女孩子走向大楼，后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要挣开帅哥的怀抱，终于只是动了动便作罢。

    这怀仁百货其实就是卖衣服的地儿，整个三层全是衣服，当然，每层的价格相差却是很大，马六以前来过，不过都只是在最便宜的一楼转悠，而且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他都习惯跟老板讨价还价半天，今天破例跟小鱼一起来到三楼，马六便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到那些标价不低的衣服啧啧叹气。

    找了个机会，小鱼将一张银行卡悄悄的塞给马六，然后低声道：“一会儿你去买单，对了，今天咱们每人只买一套，可以吧？”

    马六知道小鱼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不过见齐青青似乎没注意，也就笑着接受，他可是知道，一会儿齐青青若是看到小鱼买单，大半又要对他讨伐好半天。

    “马六，你帮我挑套衣服好不好？”小鱼上了楼便紧紧的搂着马六的胳膊，大秀恩爱。

    点点头，马六笑道：“我可不会挑，一会儿你自个儿选吧，反正我买单就是了。”

    拿着小鱼的钱充大款，马六一点都不脸红，顺带小声问了一句：“对了，小鱼，这卡里有多少钱？”

    “这是我妈上次给我的，我还没用过，她说有十万。”既然马六已经知道她的家世，小鱼也不想再装穷，索性坦白道。

    马六自嘲道：“还真有钱。”

    马六的声音不大，可惜还是被小鱼听见，后者脸色微微黯淡，却又迅速的恢复正常。

    以前没跟齐青青一起逛过街，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娘们儿也是大手笔啊，买衣服连价都不用讲，直接试过就叫包起来，马六实在没忍住，终于将齐青青拉到一边，苦笑道：“齐青青，你家是开银行的？”

    齐青青瞪了马六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好像钱没地儿花似的，怎么价都不用讲直接就拿了走人，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严重吗？你这是在浪费你爸妈的血汗钱啊！”马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啊？”齐青青一愣：“这里能讲价吗？不是标好价格的吗？”

    马六郁闷的道：“等会儿你闭嘴，你挑好衣服，我来讲价。”

    齐青青咧嘴一笑：“你就不怕丢人？”

    “我更心疼钱，没办法，穷惯了，虽然你花的是你父母的钱，我却怎么都觉得在割我的肉。”马脸叹了口气。

    齐青青听不出来马六话里占自己便宜的意思，笑道：“好啊，我倒要看你一会儿怎么讲价的，小鱼，一会儿我们就看马六的吧。”

    想到马六在菜市场跟菜农们的斗智斗勇，小鱼微微笑着点头。

    接下来马六可是让齐青青大开眼界了，每件商品直接砍价至原价的百分之五十，就算老板一再说这里不讲价，马六还照砍不误，而且大半还能砍下来，齐青青找了个空隙的时间，挤到马六身边有些惊喜的笑道：“马六，看不出来啊，还挺会过日子啊，你小子应该变女人。”

    马六一般不逛街，但逛街便最喜欢跟人讨价还价，就算不买东西，也喜欢找些不顺眼的老板耍耍，的确有当女人的潜质，这一点估计跟不少女人的性格极其相似，当下马六拍着胸脯笑道：“这算啥，要是在一楼，我给你砍至两成都行，不行一会儿试试！”

    齐青青赶紧摇头，虽然是省了不少钱，但马六跟人讨价还价的样子的确让她有些受不了，她觉得真的有点丢人，所以每次马六唾沫四溢的跟店老板砍价的时候，都只有小鱼一个人微笑的站在马六身边，齐青青绝对是躲得远远的，等马六一切搞定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跑过去买单，然后飞也似的溜走。

    一圈逛下来，齐青青买了好几套了，小鱼跟马六却一套也没买，最后马六主动让小鱼去挑衣服，自个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齐青青则忙着帮小鱼参谋。

    马六想抽烟，看了看一边的禁烟标识牌，郁闷的叹气：“逛商场就这点不好，妈的，烟都不让抽。”

    一抬头，马六就愣住了，一个圆脸女孩跟一位帅哥正迎面走来，在自己隔壁的一家店门前停下来，那帅哥进去挑衣服，圆脸女孩子则坐在椅子上，一抬头便与马六撞了个正着。

    女孩子有些心虚的看了那帅哥的背影，这才讪讪一笑，小声对马六道：“真巧啊！”

    心里叹气，马六苦笑道：“是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女孩子也叹了口气。

    “你过得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苦笑着闭嘴不说。

    “嗯，这是？”帅哥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圆脸女孩子身边，眼光不善的看了马六一眼。

    马六没叼他，看了看不远处，小鱼正盯着自己，见自己也望了过去，小鱼跟齐青青一起走了过来。

    那圆脸女孩赶紧向帅哥介绍道：“哦，这是我高中同学。”

    又转过头对马六介绍道：“这是我朋友。”

    介绍都很模棱两可，似乎故意不讲名字，好在马六跟那帅哥都没有互相认识的打算，更没有习惯性的握手。

    “老公，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小鱼突然嫣然一笑，然后搂着马六的胳膊撒娇道。

    马六吓得一哆嗦，小鱼除了在床上的时候这么叫过他，平时可很少如此撒娇，这一闹还真要命，马六哈哈一笑：“好看，非常漂亮！”

    小鱼买了套红色的休闲服，却是香奈尔牌子的，估计价格不菲，不过穿在身上却在清纯中透出一股子可爱劲，让一边的帅哥都有些眼睛发直。

    现场的几人除了马六跟小鱼之外，其它人的眼色都有点怪怪的，看看圆脸女孩，再看看小鱼，长相实在是有几分神似，只是原本就略胜一筹的小鱼穿上这身香奈尔，又比那圆脸女孩出彩了不少。

    圆脸女孩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拉着帅哥就走，什么话也没说，马六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小鱼的头，后者却故意大声撒娇道：“老公，去给我买单吧！”

    马六点点头，带着两女买单，走到不远处的女孩子悄悄回头看了马六的背影一眼，突然心里有了几分苦涩。

    真正要买单的时候，小鱼却突然说不要了，重新找了家店，买了套款式差不多但价格却低了好几倍的休闲服，再到范思哲的专卖店帮马六挑了套西服，这才乐滋滋的挽着马六离开，齐青青一路都眼神怪怪的打量马六，看得后者背后直冒虚汗。

    中午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三人一起回家，下午齐青青留在家，马六则跟着小鱼一起去桌球房上班，整个下午风平浪静，直到下班的时候，马六将小鱼送到小区门口，突然停步道：“小鱼，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办。”

    小鱼身子一颤，一脸担忧的道：“你想做什么？”

    马六笑道：“我找小虎商量件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欲言又止，小鱼道：“那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点了点头，马六大步流星的离开，目送马六离开，小鱼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惨白，心头突然有些砰砰狂跳起来。

    她知道马六要去做什么，猜得出来，但她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

    男人，终究有男人要做的事情，而作为马六的女人，小鱼最大的觉悟就是不成为他前进路上的跘脚石，所以，她只能默默的在一边看着马六，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却无能为力。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以后像今天这样目送马六离开的机会不多了。

    鬼使神差，小鱼打了个电话给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