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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怕是要连早点都吃不上了。我想到《新兵守则》中规定的吃早点时间连同休息在内的时间不得超过二十五分钟,那个可怜的家伙想在二十五分钟内再跑完五千米是不可能的,最多人能够有时间混杯牛奶喝,要不能吃上完整的早点,他注定是熬不过今天上午的残酷特训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冒着受罚的危险,要了一份面包和鸡蛋,包在一块备用的新毛巾里,揣进作训服的内袋中,准备在上午特训课的休息时间里拿给那个受罚的新兵吃。 果然,在集合铃声响起时,那倒运虫才气喘吁吁地钻进食堂,匆匆灌下一杯牛奶,咬两口面包两腮鼓鼓地跟着人流去集合。早点之后的运动才算是真正的特训,双杠、单杠、跑步、跳远,最猛的还是那五百米的综合障碍道,教官拿着警棍揣着怀表让你窜过来窜过去,整到你起不来为止。好不容易挨到二下分钟的休息时间,新兵们向开水桶蜂拥冲去,打抢着要喝上一口普普通通的白开水。那个早上挨了罚的新兵打了一杯水,有气无力地蹲在双杠下,看来他是饿得可以了。时机已到,我趁着流川中校不注意,挪到双杠旁边,一边盯着流川中校的动向一边悄悄地对他说:快吃,吃完了把毛巾收在内袋里,别让教官发现。说完我又离开双杠,跑到流川中校身边问他有关这地下世界的情况,以便掩护那可怜虫完成任务。 集合!流川中校发出了命令,新兵们迅速在他面前集合起来,那个显然已经恢复活力的确良倒运鬼从我面前掠过,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似乎有点闪光的东西在转动。是呀,这样一点面包和鸡蛋,在地面上少吃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在这地狱般的训练室中,体力消耗之大是地面上那些白痴们难以想像的,一顿饭就是少吃了一个面包都有可能成为斯特兰蒂斯将军所说的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分子,我知道自己有可能已经救了一个人的命。 当半死不活的新兵们再次来到食堂时,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午餐很简单,一块夹肉大面包,一杯果汁和几粒维生素片,热量是够了,然而提不起食欲。我和蒙杰坐在一起,懒洋洋地啃着很古怪的面包,喝着桔子味的果汁,不约而同地想起地面上的红烧肉、烧鸡腿、肉馅水饺、美味腊肠 我和蒙杰正在互相回忆家中的美味,一个新兵在我旁边坐下了。他就是今早上挨罚的倒运鬼,不,不该叫他倒运鬼了,他幸运地吃上了有心人为他偷带进训练场的早点,已经够幸运的了。 我正不知怎样开口,他抢先开了场:十分感谢你,你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请问恩人尊姓大名这小子把武侠小说的一套搬了出来,我便照猫画虎地答道:敝人姓陆,单名一个云字,今天早上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叫韦刃,刀刃的刃,以后有用得着的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得了得了,听这几句话打量着这韦刃该是个武侠小说迷了。三言两语后,三个人彼此都熟悉了,这才知道韦刃与我们同在一个宿舍,他的床位和我的相邻;就这么巧。 十分钟后,我和蒙杰又与韦刃的两个哥们认识了,他俩一个叫韦恒,一个叫黄阳,前者高大结实,后者矮小精壮,正是当兵的料儿。韦恒和黄阳也在我们的七号宿舍搭铺,两人不苛言笑,十分钟里吐出的字平均每人不到四十个。 半小时的午餐时间和二十分钟的午间休息似乎是眨眼间就飞逝了,新兵们继续进行地狱旅行,这个真正的地狱没有阎王爷,没有牛头马面,也找不到冥王哈迪斯,看不到死神达拿都斯与睡神休普诺斯,只有七上八下、左拐右弯的障碍组合成的跑道,各种用以折磨高等生物的训练器械,凶神恶煞的教官和他手中的不锈钢制军棍,超过30摄氏度的高温,比平原地区含氧量少一半的混浊空气,以及一群早早跨入不符合他们年龄阶层的未成年人。成为预备雇佣兵的第一天就在痛苦与收获中过去了。我连自己是怎么爬上床去的都忘记了 吃罢午饭,偷空瞧了一眼食堂墙壁上挂的电子钟,已经是2006年3月25日了,不知不觉,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已经从眼皮底下溜走;还有五百五十二小时没熬完呢!摸摸餐桌背面,那个窃听器还在,我便向蒙杰使了个眼色,批判地面世界丑恶一面话便从我们嘴里涌出,我心里却暗暗为我们的计策得意。 我是在三天前发现宿舍里安有窃听器的。那天晚上收操以后,我回宿舍取衣服准备去洗澡,因为又困又累,一不小心,腿一软,绊到门框上,美美地享受了一番眼冒金星的感觉。待大脑恢复正常,眼睛开始行使合法职权,我敏感地注意到接近地板的墙壁上有一条不易被人察觉的细小的导线。我立即翻身而起,沿着导线搜寻,发现这条导线与每个铺位的床板夹层相连接,头脑里不觉闪过窃听器三字,正准备进一步检查,同宿舍的学员进来了,我只得装着解鞋带的样子掩饰过去,对这条导线的调查暂作罢。第二天中午吃午饭时,我想找一落千丈找,是否饭堂里也有这种导线,便把手伸到餐桌下面,以手代眼搜寻餐桌背面,果然摸到一条细细的凸起,末端连着一块方形的小凸起,根据我从各种渠道知晓的间谍知识,我断定餐桌下面的玩竟儿同宿舍里的一样,都是窃听器。卡纳姆人对雇佣兵不信任,这是可以理解的,在新兵常去的地方装窃听器是个监视的好办法,然而居然使用这种落后的导线传送式窃听器却让我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