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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考特尼是我的情人。 即便是汤姆,他比马克成熟了不知多少倍,即使汤姆,你告诉我,你们也不得不教他做一个男子。马克不是汤姆,而且马克不会去学,他不是你所了解的那种男人。我没有经历过一个好情人,但是马克,见鬼,我可以告诉你,马克是最差的情人。他对真正的女人不感兴趣,他没有献身精神,他只为自己着想。特呼拉,为了你的利益,不是我的,我警告你; 特呼拉站了起来,试图维持住某种尊严。我不相信你,她说。 克莱尔站起身。你不相信我? 你是一个留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你嫉妒和害怕。 特呼拉,克莱尔争辩说,我怎么能说服你,怎么能说服一个他已经改变了的你?她看出说下去也没有用了。好啦,她说,但我希望你会认识到那是真的,不是嫉妒。我看透了马克,你想怎么干就去干吧。 她朝门口走去。 你可以拿回你的项链,特呼拉喊道。 留着它吧,克莱尔眼睛盯着门,手握门把,转过身来。留着它,但不要留着他,但愿你记住这一点。如果你留着他,你将会是像我一样的傻瓜。 她走了出来,随手带上门,她感到自己的双膝发软。她把身体倚到草房上,觉到她既没流泪,也不苦恼,只是消耗了感情。 结束了,感谢上帝,结束了,她想。下次拉斯马森来时,她将同他离开这儿。这来得还不够快。 对于马克和特呼拉,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事情,或者将发生什么事情。她不在乎马克的处境,但她对特呼拉可惜了一阵子。 可怜的姑娘,她想,然后离开了她,这个土著孩子,到她的自己动手建造的炼狱中去了。 夜幕降临三海妖几个小时后,马克在返回村子时觉察到,他在这个岛上的最后约会中迟到了。他从小径斜坡上走下,可以看出共济社大棚的轮廓就在下面,他的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因为他找到了他的路,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干得很好。 他下到村子里,朝特呼拉的住处走着,心中有着一种舒畅的感觉。每走一步,就好像是从他的蛹上脱去一层皮。一会儿他就要自由了,就要展翅高飞了。 他为自己、为他处理他的最后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方式而高兴。他把雷克斯加里蒂称之为唯一的确凿证据,即证明三海妖存在及你所讲的都是事实的证据藏好,用树枝盖上后,溜进了特呼拉的空草房,共同饱餐一顿,这顿饭要使他撑到晚上。当他确信没人会发现时,便从她的草房里出来,避开任何可能碰到妻子或队员们的机会,沿着他以前曾经走过的踪迹出了村子。他爬上共济社大棚后面的高坡,直达他和特呼拉作为人类学者同知情人曾共同度过许多时光的空地。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后,他漫无目标地往前走着,直到认出前面是他游泳失败的地方,他的队友们肯定没人会在普通的工作日中到这儿冒险的。 在峭壁下面,海港尽头,他看到几个土著男子正在准备划出他们的长独木舟。他确信他们中有莫尔图利,便沿着石梯小心地向下爬(他立刻觉察到,在这儿他对华特洛犯了错误,在这儿也对特呼拉显示了他爱情的程度)。终于到达了弓形的水边。土人是些渔民,他们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莫尔图利。 马克讨厌所有土人,尤其讨厌这个人,但他看到,同他们会面可以提供逃避反省的办法。正如他所预料的,他被邀请参加他们在深水里捕鲭鱼,他感激地一同去了。他主动帮助划桨,他的自愿和后来的和使莫尔图利吃惊,使其他人高兴。 长长的独木舟满载而归,回到岸边时,已是晚上了。 水上旅行使马克为之一振,他跟着土人们爬上石阶。在山顶上,比别人早到的一位已经点起了篝火。然后,他们5、6个呆在峭壁上,围着燃烧的炭火,烤着鱼和红薯。马克想不起有哪一顿饭比这更有味道。吃着饭,土人们出于礼貌,只用英语交谈。谈话有的是谈论大海,有的是祖辈开发的传说。通过对莫尔利图的有心地引导,马克获得了三海妖同附近无名岛屿位置关系的一个大概情况。他想证实并且已完全满意地证实了的是特呼拉所宣称的那个两天一夜行程的岛子。他对波玛的兄弟,那个白痴水手马塔罗的信任得到了肯定。他已经决定的出逃将不会有问题。 为了他的私下计划,马克向土人们表示千恩万谢,便离开了仍然围在火堆旁吃东西的人们。因为天黑,回村的路程多出了一倍,当回到他和特呼拉经常使用的空地上时,他感到更加安全了。在那个地方,他躺下来休息了一会,梦想着前程的辉煌。 躺在那儿,仰望着星空,这无限的和冷漠的穹隆不知见过多少软弱、失败、愚蠢,但令他又一次感到得意的是,他不会成为这个星球上的又一只被踩扁的蝼蚁。一种死亡的恐惧始终在笼罩着他,也许他在这个天空下的地球上的这次孤注一掷的旅行将达不到目的。他不断默默地祈祷,他不能像一统计数字那样发生和死亡,世上每1秒钟都涌现出那么多的统计数字。如此偶然地离开自己的时空,别人只是记住了他作为一个名人的儿子,在他们心目中他没留下任何特征,而且只有少数几个朋友会记住他,可他们自己也会马上消失,标在时间上的只有几张可怜的讣告和刻在一块石碑上的几行文字,这就是曾经缠绕着他的恐惧。现在,完全靠个性的力量,他已经完全改变了这种状况。从今以后,世界将把他当作贵族,名声显赫,成千上万的还是个孩子时就同父母一道参加实地考察,但即使他成为一个拥有文学士头衔的成人,早期的恐惧仍然纠缠着他。在遥远的高高的安第斯(他的父母是第二次访问那儿,是为了训练他),与文明隔绝,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反对这种隔离。他曾被他自己或父母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所困扰。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将被留在那儿。如果发生在父亲身上,他就会一个人被撇下。他从来没有完全摆脱这些恐惧,他害怕那种只有经过阶段性隔离才能前进的生活。他对此的惧怕几乎相当于他讨厌把生命浪费在为了;也许有一天;一年2000美元的报酬去教一屋子凡夫俗子那种默默无闻的行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