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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哩。我正在穿衣服。 那我等你啦,只好错过班了,睡过了量。我该告诉铃木什么呢?有什么要紧事吗? 同往常一样。 好吧还有,最后的研究成果从洛杉矶寄到了。 有来劲的东西吗? 还没空看,早饭时一块看吧。 好的。 听到马克走后,她匆匆系上奶罩,拽上裤头,吊上袜带,套上薄薄的袜子,挂好,穿上粉红色的长衬衫。从热乎乎的洗澡间来到凉爽、明亮的楼上卧室,她心里还在怀疑那最后的研究是否会有什么新东西。几分钟后就知晓了。她迅速梳好头发,抹上口红,脸上其它部位再也没用化妆品,然后穿上浅咖啡色毛料裙,米色开司米背心,扣好扣子,找出一双矮跟鞋,蹬到脚上,快步走进大厅,从楼梯上下来。 克莱尔进来时,铃木笑容满面,正在拾掇早饭,马克坐在饭桌旁,正在看一本文件夹。她向铃木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边将手在马克的平头上摸了摸,一边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她坐进一把椅子里,一口喝下她的葡萄汁,接着便呲牙咧嘴,原来忘了放糖。她隔着桌问:莫德回来了吗? 还在荒野里跋涉哩,马克头也不抬。 克莱尔从一片烤面包上掰下一角。喂,她针对这次研究说,我们的波利尼西亚迪斯尼乐园真的存在吗? 马克抬起头,耸了耸肩。也许存在,也许没有,我希望能同玛蒂一样深信不疑。他拍了拍面前的报告。我们的毕业生看来干得很地道,甚至连国会图书馆也查了个遍,查找南海文学,出版的和未出版的材料都找了,一点也没有提到三海妖,连一个字也没有。 这不必奇怪,伊斯特岱说过那是一组无人知晓的岛子。 如果找到某种记载,我倒会感到更舒服。当然他开始重新翻阅那些记录,某种别的发现就会多少证实伊斯特岱所说不谬。 什么样的发现?克莱尔问道,口里塞满了吃的。 确实有位丹尼尔赖特,1795年前确实住在伦敦的斯金纳街,并且,真有一位叫托马斯考特尼的辩护律师在芝加哥混过; 真的?关于他还有什么? 连日期都有,他38岁,在西北大学和芝加哥大学获得学位,某个老商号的新合伙人,1952年在朝鲜为空军服役,后来回到芝加哥重操旧业,有关记录到1957年为止。 这便是他去南海的时间,克莱尔肯定地说。 也许是,马克说,我们不久就全知道了。他合上文件夹,专心于他的干粮和牛奶。 到圣诞节只有11个星期天了,克莱尔说。 我不认为三海妖会像圣诞节那样,马克说,那不是女人去的地方,去到那些原始人中问。如果我能把你留下,我一定这么做。 难道不敢一试吗?克莱尔说,颇显义愤。另外,他们并非地地道道的原始人。伊斯特岱说,头人的儿子讲一口地道英语。 大量原始人都讲英语,马克说。他突然笑了起来。连我们某些最要好的朋友,我都不想让你同他们在一起呆很长时问。 克莱尔对他的非常关心感到满意,摸了摸他的手。你对此真的很在乎? 男人的职责和本能,马克说,保护自己的配偶但严肃地说,考察旅行并不是野餐,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我痛恨曾参加过的几次,根本就不像写到纸上那样闪闪发光,同田园诗一般。你总会发现同土人没有多少共同之处,暂且不说还要同他们一块干活。你将失去生活中的所有享受,你还不可避免地会被痢疾、疟疾或别的这样的倒霉东西撂倒。我不想让一个妇道人家受此苦楚,即令短时间也不成。 克莱尔紧握着他的手。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但我相信事情不会像你所预料的那样,况且,我还有你和莫德。 我们会很忙的。 我希望我也很忙,我正需要全部经验。 你可别说我没有忠告过你。 克莱尔抽回手,拿起叉子,在她那份煎蛋上戳个不停。如她对马克的了解,她开始怀疑他是否是真地关心她的利益,或者这只不过是他自己对一项新的、生疏的计划存有的恐惧的反映。难道马克也像许多男人那样,是两个不同的人,不停地对峙,每一方都决心赢得他的那种和平?难道他对枯燥的日常工作暗暗烦恼,同时又发现自己的安全却正在里面吗?他一天的活动,像一座跑得很准的钟的针那样稳健。同时,且不论这种日常单调工作的存在有何舒适,他也许想要从中逃脱。克莱尔感到,在他表面修正的后面,可能潜伏着另一个马克,这位马克出去旅行不同她一起去,到秘密的蒙特克里斯托斯去,从日常囚禁和无形樊笼中得到暂时的解放。对他来说,也许三海妖不会给他带来个人的进步,仅仅是不舒服地跟着别人走。这样,他会将不喜欢出巢转变成对他最亲近之人的担忧。当然,克莱尔还拿不准,这只不过是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