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嗯？又有鱼咬钩了？ 时余看向了显示器，上面显示着鱼线深度三百米，通过拉力已经预测出了鱼的大小，时解凑过来看了一眼，挑眉道：“怪怪，又是一条大家伙。” 时余摊了摊手：“运气好，没法子！” 时余放下可乐，再度与鱼搏斗了起来。 …… 短短两个小时内，时余咬钩了八条鱼，平均十五分钟一条，无一条脱钩，到了后期几乎是刚抛下鱼饵就会中钩，中钩的鱼有时候连挣扎都不带的就给拉了上来，大大小小都有。 最诡异的是一条重达40千克的石斑，鱼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抽得皮开肉绽，咬钩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直到被拉上船才开始蹦跶起来。 也是迷得很。 周围的钓鱼佬都不想钓鱼了，只想围观大佬钓鱼——时余在钓，其他人都没有鱼上钩，就像是所有鱼都冲着时余的鱼钩去了一样。 不应该啊……有人翻了时余的鱼饵，他和大家用的一样，都是船上提供的小杂鱼的鱼块，甚至还不如其他有备而来的钓鱼佬的鱼饵呢！ 不同的鱼有不同的爱好，鳗鱼喜欢吃虾，石斑喜欢吃鱿鱼……时余用的就是小杂鱼，偏偏就什么都能钓！什么鱼都爱咬！ 这种情况都不能用运气来一概而论了，钓鱼佬们愿发自内心尊称时余一句：大佬！ 时余看着众人的眼神若有所思，在第九条鱼被地钓上来后就称自己困了，回舱房睡觉去了，其他钓鱼佬们才逐渐有了收获。 而众人不知道的海下…… 大龙虾：【呜呼——！那个人类怎么不钓鱼了！他不钓鱼了拿什么喂我柔弱可爱的小猫猫？！】 它老婆一脸绝望：【你差不多可以了吧，你的小猫猫一口气也吃不下那么多鱼啊……】 大龙虾：【老婆你不懂！人类都是很贪婪的生物，如果猎物不够多，他们才不会分享给自己的宠物！】 它老婆：【……你挂了一晚上的鱼你就不嫌累吗？】 大龙虾挥舞着自己一只钳子，钳子中还夹着一条七八斤重的石斑：【为了我可爱的小猫猫我怎么样都可以！为了辨认这个人类我可是观察了他好久！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我一定要多多的给他的钩上挂鱼！】 它老婆是真的受不了了，幽幽地道：【那我们分手，你去跟你心爱的小猫猫过吧……你放心，你的崽我会帮它们找个新爹的，记得跟塞壬打个招呼，否则小心哪天被吃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它说完扭头就走。 大龙虾吓得钳子一松，被它夹着的石斑见状猛地一挣扎，从它的钳子中逃了出去，大龙虾看也没看逃窜的石斑一眼，一脸懵逼：【……？？？等等？什么新爹？老婆？老婆你别走啊！……老婆！我错了老婆！老婆……】 …… *** 清晨六点。 忙碌了一个通宵的钓鱼佬们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舱房睡觉，而此时时余刚好一觉睡醒。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他睡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如同他入睡前一样干净整洁，就知道时解根本就没回来休息过。他揉了一把头发，起身去卫生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去找吃的时候恰好迎面看见了不远处的时解。 时解指间夹了一支烟，正在和船员说什么，船员连连点头，就到一旁将渔网挂上了拖网机，看样子是要下网捕鱼。时解低头抽了一口烟，又微微抬头，斯里慢条地将烟雾吐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十分享受这一刻的轻松愉悦。 时余还没吭声，时解的眼睛就看了过来，他抬了抬手，低声问候了一句：“阿余，起来了？” “刚醒。”时余走了过去，时解把打开的烟盒递了过来，时余摆摆手拒绝了，他打了个呵欠：“不抽……哥你还不睡啊？” “抽完这根烟就睡。”时解道：“早饭在食堂，今天有小米粥。” “嗯……”时余应了一声：“哥你吃了没？” “没。”时解用力吸了一大口，指间的烟燃烧到了尾端，他把烟扔到了甲板上，抬脚踩了：“走，一起。” 兄弟两一同去了食堂，船上的厨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见他们两来了就招呼了一声，给他们两盛了满满两碗粥送了上来。 滚烫的粥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气，两人有志一同的没说话，先把饭给吃了，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时余才又开始和时解闲聊：“昨天怎么样？我睡了之后有鱼吗？” 时解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时余，又像是在嘲笑那群钓鱼佬技术不行：“就那样，不多不少。” 他又道：“我刚刚让老三去下网了，你不是要杂鱼吗？再过一小时起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一两百斤。” 时余连连摇头：“一两百斤太多了，我要个五十斤就行了。五十斤够让我用好几天。” “也行。”兄弟两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时解打算去睡觉了，时余一个人也没事干，大清早的也不想钓鱼，他看着碧蓝的海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痒难耐起来——他买的鱼枪还没试过呢！ 船员们有的去收拾昨天晚上的渔获，有的去擦洗甲板了，左右没有人关注他，他想了想，回了舱房轻手轻脚的拿了鱼枪出来，又问船员借了脚蹼和潜水镜，系了一根几十米长的安全绳就翻身跳下了水。 被海水瞬间包裹的时余伸展着四肢，毫无任何应激反应，仿佛他本身就应该生活在水中一样。 他两腿交错着拍打着水面，潜入了水下，或许是今天天气够好的缘故，水中可谓是风平浪静，时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只是轻轻一动，便如同一条清道夫一样猫在了渔船的侧下方，手中鱼枪平举，等待着鱼群的光临。 …… 时解睡到一半就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 “余哥牛逼——！”有人大喊道。 时解拧着眉头打开窗户去看，只见斜下方时余浮在海面上，手上握着一根长长的箭矢，箭矢上面挂着一条脸盆大小的鳐鱼。 时余向前方游去，将鳐鱼扔上了一旁泡沫板上的网兜，他高声道：“下面有红友鱼群，现在钓鱼估计会很不错！” 众人一听下面有鱼群，也顾不得围观大佬了，呼啦一下就散了，一路小跑着去舱房拿鱼竿。 时解高声问道：“时余，你在干什么？” 时余挥了挥手中的鱼枪，大笑着回答：“报告大王，您的夜叉刚刚寻海归来！海中并无叛贼作乱，还请大王安心休息！” “时——余——！” ===== 第42章 时余浮在海面上, 笑嘻嘻的看着时解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正想回答什么，突然低叫了一声, 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被迅速地拖入了水中。 “时余？！时余——！”时解叫了两声, 见水面上毫无波澜, 时余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他脸色大变, 高声大叫道：“愣着干什么！放快艇！救人啊——！” 在附近的一名船员看见时余沉下去了, 第一个反应是将栏杆上绑着的带有绳索的救生圈给摘了下来, 对准时余的方向扔了过去。他自己则是快速的扯过安全绳在自己身上系了个结，正打算跳下去救人的时候，就见游泳圈不自然的动了一动。 这一动,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没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只手自救生圈内探了出来，无比随意的在上面借了个力, 紧接着就是时余破水而出，他趴在救生圈上笑得放肆极了, 另一只手则是高举了起来, 让船上的人看看他的战果。 ——那是一条浑身闪烁着宛若钢铁一般金属冷光的铁甲鲹，约莫有十七八斤的大小。时余手提着它的尾巴, 它仍旧在不停的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时余。 编织着钢丝的绳索通过箭矢穿刺出来的小洞, 将它牢牢地固定在了绳索上。 铁甲鲹因为鱼鳞坚硬如身披铁甲而得名, 不过它的肉质油脂丰厚，吃起来有一股非常特殊的鱼类甜美的口感，最好的做法就是切段腌制后下油锅煎得两面金黄后配合酱料食用, 一口下去外酥里嫩，满口留香，可谓是海边下酒菜中的顶流。 铁甲鲹最大可以长到一米多长，时余手上这一条长度已经超过了半米，这种鱼的厚度非常客观，重量方面更是实打实的，时余单手能把它提起来纯粹是一时之勇，他炫耀完了就撒手了。 时余高声笑道：“一会儿加餐！” 船上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余哥牛逼！” 时余上船不过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众人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时小弟’到‘时余’到‘时二哥’到‘余哥’了，一众钓鱼佬和船员对时余可谓是心服口服。 ——就说刚才的吧，他手上刚刚还是一条鳐鱼，满打满算刚刚从海面上失踪到浮出水面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这期间要把鳐鱼穿在网里，又要发枪打鱼，还要将这十几斤的铁甲鲹成功捉到手上…… 换了别人，二十分钟能搞定都已经能吹一辈子了，时余呢？一分钟搞定。 大佬不愧是大佬！牛逼！ 而在时解眼中可不是这样——时余刚刚被拖下水的姿势绝对不是作假的，那条铁甲鲹在时余撒手后落入水中又在扑腾试图逃窜，时余的救生圈在小范围的呈现一个圆形活动范围就可以说明这条铁甲鲹有拖动时余的力气。 一分钟？开什么玩笑呢？ 他眼睛好，能看见时余的箭矢是从鱼肚子上穿过的，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鱼。 时余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让时余先上船再说：“滚上来！” “大王！小的立刻就滚上来！——兄弟们拉我一把！”时余笑嘻嘻的应了，人趴在救生圈上当个大爷，几个钓鱼佬帮着船员一起拉着绳索，将他拉到了船边上。 到了船边，时余先将穿着鱼的绳索绑在了救生绳上，免得自己忙活了一早上的收获泡了汤，随后才是将自己腰上的安全扣扣在了绳子上，任着他们将他拉了上去。 一上船，时余就坐在甲板上把碍事的脚蹼给脱了下来，时解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赏了他一记头皮，冷笑道：“能耐了？玩够了没？不够我再送您下去泡泡水？” 时余被打了一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盘着腿捂着自己脑袋说：“哥，没事儿，我带着绳子呢！我是看着今天水流还算是不错才下去玩的。” 时解扬手，威胁似的挑了挑眉，时余立刻捂着头扭开了半个身子：“别——我错了还不成吗？” 时解这才放下手，蹲下身帮他把安全绳给解了，强调道：“没有下次了。” 时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没有下次了！” 时解意味深长的看了时余一眼，没有多问什么，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绳后就站了起来，伸出手把时余也拉了起来。时余丝毫不心虚的反看了回去，笑眯眯的指着一旁串成一串的鱼说：“我们中午就吃这个！铁甲要油炸！多加香菜要甜酱！” 随即时余就在一群‘这是什么魔鬼吃法’和‘不要香菜不要甜酱’的哀嚎声中潇洒离去。 时余跑到浴室去洗澡，冲刷掉一身海水，时解在床上玩手机，状似随意的说：“阿余，你可以啊！那么大一条铁甲鲹一分钟就搞定了。” 时余在浴室里一僵，不过所幸浴室是封闭的，时解也看见他，他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破绽：“嗨，运气好，这条铁甲身上有点痕迹，应该是刚刚从哪条鱼的嘴里逃出生天，结果没想到就便宜了我。” “是吗？”时解又点燃了一根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远海不比近海，你以后没事别下海。” 他点了几下手机，打开了他爷爷的联系方式，打了几个字后他顿了顿，又删掉了。 “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关掉了水龙头出了浴室：“我洗好了，哥你赶紧去洗了睡吧。” “嗯。”时解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去洗漱，时余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心想：老哥你可千万别怪我不说实话。 他当时在海里正打算上来，突然腿上就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把他往下拖，他本来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肉食性鱼类——比如鲨鱼一类的。 结果他手里刀都掏出来了准备给对方眼睛来个致命一击，就看见一只人那么大的花里胡哨的龙虾正在下方用一种无比……纯洁（？）的眼神在看着他。 咬着他腿的其实是对方的钳子，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并没有给他造成一丝伤痕。在时余惊恐的眼神中，大龙虾松开了他的腿，并且把另外一只夹着铁甲鲹的钳子杵到了时余的枪口前，示意他开枪。 它看时余不动，还特别费劲的把鱼往枪口上怼，时余下意识的一抠扳机，箭矢将鱼给击穿，大龙虾这才欣慰的松了钳子，并且挥舞了一下自己的钳子摆出了一个再见的姿势，这才游走了。 这一切发生在三十秒内。 时余当时握着绳索看着反应过来开始四处游走逃窜的铁甲鲹可谓是一脸懵逼。 干咩啊？现在的海洋生物都特么流行投喂人类还是怎么的？ 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他哥知道。 时余总觉得他能这么密集的遭遇非正常生物系统绝对是占了一大功劳，时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实际上非常迷信一些海边的忌讳，他说了时解不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害怕时解万一真信了，扭头就告诉长辈，然后来个三堂会审，最后把他提溜到了祖庙、龙王庙……各种庙里去住上几个月受点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