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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兆胸腔像被战车碾过,连呼吸都带着浓浓血气,竟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背德之罪,罪孽滔天。 可雍理却愿为他罔顾人伦,共赴地狱,不求来生。 ——此生此世。 他要的只是和他相守的此生此世。 沈君兆指尖冰冷,连着唇的温度都退了,他勾起雍理湿润的黑发,在上面落下轻轻的一吻。 雍理却环住他的脖颈,迫他对视:“答应朕。” 沈君兆:“……” 雍理眉峰蹙起:“不许怕!” 沈君兆眼睛弯了下,无奈道:“陛下,言有灵。” 雍理:“朕知道,朕就是说给它们听的。” 沈君兆扶着他腰的手不自觉用力。 雍理火了:“沈君兆! 沈君兆嗓子眼里像是被刀划过:“嗯。” 雍理心中一喜,终于听到了沈君兆的回复:“臣答应您。” 雍理喜上眉梢,亲昵地抵住他额头,情不自禁得蹭了又蹭,他长发湿漉漉,把自己的衣裳弄湿了,也把沈君兆笔挺的一品朝服弄乱了。 “不许说谎。” “嗯。” “你若说谎,朕也要罚你!” 沈君兆声音松快了些:“陛下要怎么罚臣?” 雍理面上一红:“可不会是你罚朕那般……那般轻松!” 沈君兆:“哦?” 雍理绞尽脑汁,想来想去,想了半天最后懊恼道:“舍不得。” 全都舍不得,什么惩罚都舍不得给他的阿兆。 沈君兆心中又是一软,情难自禁地吻吻他泛着水汽的耳垂:“陛下。” 雍理痒得缩了缩脖子,声音颤颤的:“所以你更加不能说谎,你既知道朕舍不得罚你,就更不许说谎了,明白吗?” 软软的声音,甜甜的话语,沈君兆何尝不想时间停在此刻。 如果人生这么简单,该多好。 事实证明,雍理还是很有明君潜质的。 和心上人腻歪成这样子了,他还能有一丢丢理智想到没看完的奏章。 “今晚不看完,明天早朝朕拿什么骂他们。”说完想起还要上朝,雍理倦意袭来:“朕好困!” 沈君兆早心疼两三年了:“全是些废话,陛下不看也罢。” 雍理斜他:“折子都是过了内阁的,既是废话你还全递到朕眼前?” 沈君兆:“……” 雍理复又弯了眼睛:“好啦,朕知道你怕朕不安。” 仔细想想,雍理御驾亲征回来的这两年,沈君兆有无数机会可以架空他,可以让他当个傀儡皇帝,但是沈君兆没有,他尽可能把能递上来的折子全呈上来,为的就是让雍理亲自裁度判定。 有些折子的确全是废话,可雍理是需要这些废话的。 皇帝只有一个,大臣却是满朝,君臣之间最密切的联系就是奏章,雍理向来敏锐,是能从字里行间分析出臣子性格的人。 废话亦有废话的意义,正如雍理说的,不看这些,他如何能在早朝上痛骂那些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沈君兆看了眼更漏,知道时间还早:“臣来念折子。” 雍理正经道:“来吧。”这次是真的,不胡搞! 谁知他俩看了不过半柱香,外头传来赵泉的声音:“陛下,李公子求见。” 这时候了,李擎找他做什么? 清清白白的元曜帝略慌,转头看沈君兆。 沈君兆眉峰略挑,明黄色奏章遮住他半张脸,只余微垂的黑眸和高挺的鼻梁:“陛下看臣作甚?” 雍理这不心虚嘛:“朕不见他!” 啪嗒一声,沈君兆收了折子,凉凉道:“哦,是臣在这碍事了。” 雍理:“!” 第65章 新希望 此等关键时刻, 雍理哪会说错话:“你怎会碍事?分明是那李擎不懂事!” 沈君兆嘴上说着自己碍事,却没有丁点要回避的意思:“那陛下不见他了?” 雍理噎了下。 沈君兆:“看来臣还是……” 雍理握着他手道:“你且在这,朕看看他有什么事。” 沈君兆眼尾沾了笑意:“不太好吧, 万一他有什么悄悄话想说与陛下听。” 雍理笃定道:“什么悄悄不悄悄的,你都能听。” 沈君兆本也没想走, 此时更是留得正大光明。 李擎入殿时, 大雍帝相当然没有手牵手坐一起。 ‘心阁长明’四字匾额下,元曜帝高坐龙椅,沈君兆候在一侧, 手里依旧拿了份折子,眼尾漫不经心地扫向殿中少年。 李擎是低头入内, 行的是大礼。 雍理抬了抬手。 赵泉:“起!” 按例,李擎依旧是不能抬头的,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 也就不知道这殿里还有位首辅大人。 雍理倒是想让他抬抬头, 看看他身边的沈相, 拎明白了再说话, 省得给他添麻烦。 可惜了他不敢让李擎抬头, 回头沈君兆给他一句:“看来李擎的容貌很讨陛下欢心。”他就百口莫辩了! 伪前科累累, 雍理心里苦。 好在李擎这个时辰过来, 不是自荐枕席, 而是写了一整个白日的策论,按捺不住胸中激荡,很想给雍理看上一看。 也是雍理之前待他太过和善, 加上学问渊博,让他有了敬服孺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