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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剑是开过刃的,又是剑尖直刺,血肉之躯哪里受得住? 只一下,便是血流如注! 雍理只恨自己来晚了,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玄色衣袖,心急如焚:“传太医!朕这就去给你把陈太医找过来!”也不想想这儿是沈府,传哪门子的太医。 沈君兆一把握住他手:“陛下怎么会在这里?”他好像丁点儿都不痛,伤口流血也没有蹙一下眉,他只盯着雍理,问道:“陛下怎么出了宫?” 雍理说得乱七八糟:“你病了这么多日子,朕想来看你,可沈相不许,说是怕你给朕过了病气,可我实在太想你了,所以就……” 说着雍理就觉得自己傻了,哪还有功夫说这些,得赶紧去找太医,他忙哄沈君兆:“你等着,朕很快回来。”总得找个大夫看看,他瞧着都觉得生疼,沈昭君肯定疼死了。 沈君兆却不松开他,明明胳膊受了伤,明明血都顺着指尖落到地上了,他还是死死握着雍理的手腕,只记得那一句话:“……您想我。” 雍理微怔。 沈君兆眉峰弯了下,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纯粹的笑容。 雍理更回不过神,他看痴了。 “我也很想您。” 沈君兆一把将他拉入怀里,紧紧抱住。 雍理脸上通红,耳边只有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不是一个人的心跳,是两个人的,隔着胸腔却仿佛融在了一处。 “阿兆……” “嗯。” “你,我,我们……” 沈君兆抱他更紧了,气息拂在他耳畔:“陛下,以后切莫冒险,您这般出宫,我心里既欢喜又害怕。” 雍理直被他这温声细语给惑得没了心神:“那朕想你了怎么办?” 沈君兆声音更温柔了:“我自会在您身边。” 雍理嗓子眼里一阵麻痒:“一直吗?” 沈君兆:“一直。” “还要永远。” “嗯。” “永远有多远。” “您想要多远,便有多远。” 这幼稚的对话让雍理的脸更红了,他压不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好在他知道沈君兆的心跳也极快。 一个人犯蠢很傻,两个人犯傻却很甜。 雍理嘴角也压不住了,他还想说些什么,才豁然想起:“你的胳膊!” 完了完了,他这一不留心就中美人计的毛病得治! 雍理忙从他怀里挣脱,着急地看他的小臂,好在伤口并不深,流血也逐渐慢了下来。 略微冷静一些的雍理已经不再慌不择路直喊太医了,他扯开沈君兆的衣袖,将他的左小臂露出来:“你屋里有热水吧?” 沈君兆点头。 雍理去热了帕子来给他做简单清理,随后又找了块柔软细布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串动作流畅娴熟,不像一个年少皇帝该会的事。 登基后的这些年,雍理的确是养尊处优,俗事不碰,可在登基前,他既要照顾病弱的母亲,还要扛起家里事务,东奔西走,处处都要亲力亲为。 雍理这般忙碌着,沈君兆又道:“我自己来。” 雍理瞪他:“病人就好好呆着!” 沈君兆眼睫微垂:“我没生病。” 雍理哪会看不明白他是假装风寒:“你现在病了。” 沈君兆并不在意胳膊上的那点伤:“不妨碍。” 雍理却十二分得在意:“你若是留疤,朕就不喜欢你了!” 沈君兆:“……” 雍理又怕他敏感多思,忙道:“你怎样朕都喜欢,只是白玉生瑕,徒增惋惜。” 沈君兆轻声唤他:“陛下……” 雍理:“嗯?” 沈君兆薄唇抿了抿:“我不会留疤。” 雍理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才不信,他唠叨着:“回头朕让太医们改进下玉肤膏,多做一些送到沈府,哦……还是留在宫里吧,朕盯着你用,省得你回了府后又不当回事。” 沈君兆没再说什么了,其实不需要玉肤膏,他也不会留疤。 小时候被母亲抽了鞭子,也不过一两日便恢复如初。 不留疤,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没发生过,意味着还会再发生。 没有任何痕迹,也就无所顾忌。 相较于自己的胳膊,沈君兆更关心雍理的出宫。 雍理为了能出宫,也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了。 如何支开伺候的宫人,如何假睡翻窗,又是如何从他们的秘密基地找到衣裳,又是如何拿了牌子从角门出宫,再如何一路跑到沈府…… 这其中到底有多难,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沈君兆听得眉峰紧蹙。 雍理忙道:“怎么,胳膊开始犯疼了?” 沈君兆摇头。 他的确犯疼,却不是胳膊,而是心疼。 沈君兆嗓音微哑道:“是我不好。” 雍理道:“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沈君兆:“父亲训斥得对,我之前的确不该偷偷带您出宫……”若非他布了那些准备,雍理是绝对出不了宫的。虽说在此时见到他,他心里一万分欢喜,可一想起雍理出宫后可能遇到的危险,从雍皇宫到沈府的路程,他又是何等委曲求全得同门房说道…… 眼看着沈昭君又要钻牛角尖,雍理赶紧打住:“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是没有你的那些准备,朕就出不了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