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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文榭不能命令自己的下属投降,他也知道,敌人不会接受投降,想要保住下属的生命,或许这是唯一的方法。 事实上,襄文榭并不怎么在乎如何保住下属的生命,他只知道,他已经完了,不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在军队中,还是在眼前的境况下。 他为家族招惹了一个绝对惹不得的敌人,然后又可耻地失败了。 “船长,对……对方要求通话!”驾驶舱里,人心早就已经浮动,紧张之下,那些人的驾驶动作都已经变形,整个驾驶舱里杂乱无章,襄文榭几乎就要下命令所有人都立刻逃到救生舱上去了,此时却又停止了,似乎……还有转圜的余地? 几乎没等船长答应,二副就已经接通了通话。 古帆的身影出现在了投影之上。 此时的古帆,已经坐回了船长的指挥座,他的身边,蹲伏着巨大的黑狼,而所坐的船长指挥座,其实是由龙口藤所制作而成,几只小型的龙口藤,构成了扶手和靠背,不规律排布的龙口忽而转过头来,一起看着这边的方向,狰狞而霸气。 古帆的面色冷峻,他的身上衣服都已经破碎,露出了裸露的上身,闪烁着少年特有的健康光泽。 他抬起左手撑住了自己的脸颊,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襄文榭。 和龙星这种地方,好处是公网覆盖整个星系,即便是在这里接近恒星的地方,也有公网覆盖着,虽然受到了一定干扰,但是查询一下和龙星防卫军的编制,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查询了飞船上所镌刻的“宽咽六号”之后,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襄家年青一代中的重要成员,襄文榭。 只是现在看起来,他绝对算不上多么优秀。 这个男人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双眼之中满是血丝,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不可能。 看到少年撑着脸颊的左手上,淡淡的纹路流动,就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襄文榭的面色,瞬间变了。 “你就是这艘舰队的指挥官?”古帆的目光之中,似乎闪烁着亮银色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逼视,又好像是无尽的幽黑,能够把襄文榭的身影都吸进去。 “我……我是这艘舰队的指挥官……对……对不起……冒犯了您……”襄文榭几乎是卑躬屈膝地在说话,在他看到古帆的手臂的那一刹那,他发现自己担心的方向,完全错误了。 这个少年……他……他是战纹族人! 襄文榭发誓,他绝对不会看错! 他这辈子,只看到过一次战纹族人,但是那一次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他还没有做舰队指挥官时的事情,当时他还在襄家担任保卫主管的工作。有一名战纹族人来到和龙星,作为和龙星上最强大的家族,理所当然由他们接待战纹族人的尊贵客人。有一天早上,他看到了战纹族人在院子里练拳,当时他赤裸着上身,看起来并不比普通人更健壮,动作也并不特别迅捷沉稳,似乎只是普通的健身拳法,甚至还并不如他身旁的铜纹族护卫。 那时候,襄文榭看到了在他侧肩上的战纹。 就是眼前这种样子,隐约流转着奇特的光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幻,似乎永远不会定下来,仅仅是看着,似乎就会被那奇特的纹路所吸引,直接吸入到里面。 只是襄文榭绝对忘记不了,襄家的家主对那位大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即便是家主招待龙澜帝国的皇帝时,也没有这么恭敬。 “他们是真正的大人物。”家主当时告诫他,“你可以惹恼青睐族人,可以藐视银瞳族人,但是你永远也不能对战纹族人无礼……” 他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战纹族人是铜族人的无冕之王,而铜族人是人类社会的最大基石,是秩序二字的代言人,冒犯了战纹族人,就等于冒犯了全部的铜族人,而作为在军队中发展的襄家人来说,惹怒了战纹族人,更是致命的。 但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现在只能承担后果,并且把这个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家族。 悄悄对二副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二副把这段影像传出去。 “我是战殒白帆号的船长古帆。”古帆坐直了身体,沉声道,“你们毁灭了我的座驾白帆号,因此我代表战殒白帆号,向你们发出死仇宣言。” “死仇宣言!”听到这句话,襄文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一声,几乎就要炸了。 死仇宣言是铜族人特有的宣言,只有有权力代表一个家族的人,才有权力发出这样的宣言,而不论这宣言为什么而发出,他的家族都会将之作为行为准则,除非宣言达成,否则决不罢休。 而所谓的死仇宣言,指的是两个家族是死仇。 战殒白帆,就是古帆给现在的白帆号所起的名字,这艘飞船是在战火之中诞生,是在旧白帆号的尸体之中铸造,是以仇恨的业火为动力的一艘飞船。 “战殒白帆和襄家,今日之后,结为死仇。”古帆站起来,一双眼睛满是寒光,“除非战殒白帆或襄家一方死绝,否则此仇不休!其他任何人插手我们之间的仇恨,都将承受战殒白帆的怒火,成为我们的死仇!” “轰隆!”如同五雷轰顶,襄文榭的脑袋似乎都爆炸了,襄家死绝!这是多么残酷的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