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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良心让狗吃了?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没点数?没心没肺你也该有个限度吧?” 完蛋!说错话了!姜晓堂真生气了…… 林逆涛心底哆嗦了一下,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又怨愤自己一挨拢姜铎就变成智弱怂包,只得蹙眉瘪嘴,眼泪说有就有演技说来就来。 “老公~~我错了~~,躺了整整三个月我一挨近床板我就骨头疼,我真的睡不着,何况还是躺在你旁边,你那么帅,又抱得我那么紧,我怕我管不住老二=强=奸=你。” 被唬得一懵说得心软,姜铎阴着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怒气值down到发不出大招来,瞪着眼前那个张嘴开黄腔还嬉皮笑脸的,沉默了一会,只得投降般往下一扑,棉被一样盖到他身上,脸埋进他耳侧的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 “涛儿~~这八年你不学好!你脸皮扔哪了?咱们还能找回来么?” 被压迫着胸腔,呼吸费力,但他心脏搏动的力量也清晰的传过来,填满自己,不关心脸皮的林逆涛趁机抬手勾住他的背,继续发嗲: “老公~~我手凉,能帮我捂捂么?” 姜铎动了动,稍微一抬身让两人挪成对脸侧躺的姿势,手肘摆在床铺上抓握住他两只冰凉的爪子来回搓,再放到自己嘴边呵热气,这会儿他才发现,小涛穿的是自己读书时候的旧衣服,短了一小截,手腕脚脖子都露在外面,便语气稍缓的拧眉问他: “几点了?干嘛这会儿起来洗衣服?” 林逆涛偏头望望窗外,老实道: “我起来那会儿三点,这会儿大概刚七点,老公~~对不住啊,凳子是我放的,我在你旁边燥得很真的睡不着,老想腻歪你来着,我怕给你弄醒了就干脆爬起来守在你床边。 还有咱俩衣服上都是墙灰,我想着赶天亮前先把衣服洗了,等出了太阳就拿到院里去晒,再顺路给你买包子回来当早点。” 姜铎忽然松开林逆涛的手,伸直胳膊往前一挪按住他后脑勺把人箍进怀里,把他一双凉手压在自己心口上,藏起来暖了一会儿,再低头用嘴唇蹭了蹭他肩胛上的血痂。 “涛儿,对不起~~” “你吃错药了对不起啥啊~~”手脚被制住,林逆涛只能用下巴颏戳他的颈窝,又开始哄小孩一样: “老公~让我先起来把事情做完好不好~我保证最多20分钟就回来,你给我数着秒,晚了一秒我就在大街上喊你一声老公~~。” 姜铎终于笑起来,放开他却抬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揉捏: “我摸摸脸皮是不是真没了,这里是临潭,可不是缅北,有那能耐你当着县局那帮糟老头的面喊啊。” 终于知道害臊的老脸一红,也可能是被姜铎搓红的,林逆涛低头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脑内有了画面,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姜铎。 “我喊倒是可以,咬紧牙关眼一闭的事情,可我怕他们收拾你啊姜晓堂,到时候你可得跑快点啊!” 姜铎被他堵得一口气上不来抬手就想打他屁股,来不及了,人已经跑了,边跑还边盯着自己咯咯咯的笑,只得无奈的朝外面喊: “别晾院子里,就晾阳台上就行了,你穿那么点你不怕感冒啊?外面风大。” “太阳出来了没风。”有人的拖鞋已经踩到门边,正在翻找自己搁在进门鞋柜上的钥匙,果然,接下来就听见: “你钥匙我拿走了,你数着秒啊。”便关上了门。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变得寂静而空旷。 姜铎捂着被子躺了一会儿,可汗毛、血管、皮肤、手掌和胸口处却全都是另外一种气息和热度,自己忽然也开始燥得很,干脆翻身坐起来,裹上毛毯倚靠在床头,慢慢沉淀心境。 转头看向窗外,两指宽的天地却能溢出让整个世界亮堂起来的光,一道长尺一样的暖黄色往书桌铺出一条对角线,折下桌角,丈量地面并直抵床沿,笔直、明确、简单明了。 太阳爬上来,光幕渐宽,狭小的房间里到处漂浮着温暖,灰尘在暖黄明亮处翻滚着,轻微细小,却并不孤独。 眼睛里满是模糊柔和的颜色,姜铎忽然伸直胳膊,放到光幕底下,手臂皮肤上的绒毛仿佛也长成光的样子,同样轮廓模糊,也同样柔和温暖。 心内某些淤积处突然被洞穿了一个出口。 姜铎微微眯眼,静静地感觉身内外颜色、温度、气味的变化,心忖着:往后要是没什么大的变故,这样的早晨不会少,拌嘴争执吵架,肯定会磕磕绊绊,肯定也会甜甜蜜蜜,但这样就足够了…… 果然连独自舔舐伤口,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甚至裹足于泥泞的时间也不会再有,门外有了动静,心里那团香香的火已经急忙慌的跑回自己身边。 拧钥匙开锁,按下门把手,房门敞亮,在屋内来回奔走放好空盆,洗手找盘子摆出一桌早餐,并大声提醒自己,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是枯坐老树的野猴子,独行空望着岩山。 “姜晓堂我回来了,肉包子没有了我给你带了碗面条,你现在就起么?” 天光大亮,欢喜驻进心内落地生根。 自己没来由就红了眼角鼻底一酸,姜铎愕然于怕是被外面那个水龙头戏精给传染了,仰头抬手按了按鼻梁,平生头一次认真考虑要不要带着小涛去庙里上柱香。 毕竟自己和小涛何其坎坷,又何其幸运,无数次深陷泥淖,伤与死只相差微末分毫,最后却还能拥有这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