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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局长,你狗嘴里那社会渣滓同性恋,把徐兴荣扔在咱们局大门口了。”. 第125章 回忆 “张程勉看见我了。” 拉开车门跳进副驾驶, 还没坐稳, 林逆涛就来了这么一句。 林都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放手刹踩离合挂挡,边猛踩油门边瞄后视镜, 直到面包车走村舍小路避过街道边和十字路卡口的监控探头, 一气儿跑了5、6公里进入城郊,见屁股后头一直没什么异样的动静,才嗔怪 “谁让你非要跳下车去看一眼的,万一被抓回去,那公安局大门还不够你看的啊?” 林逆涛不置可否的笑笑,专心拨动警用对讲机调频旋钮,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收听县公安局向各勤务点通报对自己的搜捕情况。再打开地图, 对照昨天夜里突审徐兴荣后标注出的点、线和红圈,凭记忆画出一条只绕开检查站但没法躲开监控摄像头的路线,递到林都面前。 林都边开车边瞄,既惊疑又好笑: “走这几条路?大白天?你一逃犯连跑路都跑得这么光明正大?警察肯定以为你在耍着他们玩。” 等林都瞄了一会儿记清楚路线, 林逆涛合上地图, 也阖住眼睛,轻声说: “徐兴荣在他们手里,我躲也没用, 何况我也不想躲。” 那你干脆和徐兴荣一起公安局下车得了, 还跑什么跑? 林都鄙夷的瞅他哥一眼,只敢暗讽不敢说出口。其实他心里太清楚他哥这么不管不顾的当逃犯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姜晓堂。 这么想着, 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拨动左转向灯, 一抹方向盘驶进环城路与国道交界路段,再大摇大摆的往出城卡口一长排即使在大白天闪起来也很显眼的监控摄像头底下穿过去。 车辆飞驰,乌云翻滚,四周是阴沉沉的灰白色。 林逆涛仰头眯缝了一下眼睛,又闭回去,刚好瞅见道路边安装各种功能的监控摄像头掠过车顶,再蜷进窄小漏棉满是怪味的面包车副驾驶座椅上,屏息凝神。 临潭警令室的专网预警平台这会儿该亮起红灯了吧……林逆涛在心底盘算,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手里的地图被揉出数道褶皱纵做一团,心内沉静,却满是黑雾。 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骆驼也在争分夺秒。 今天早晨,自己悄悄闯进半山旅游集团行政楼疗养区,一路搏杀,把躺在医疗床上浑身是伤包裹断手并且麻醉未退的徐兴荣拖出来,塞进结实的帆布口袋再扔上车时,正巧余知检那边传来消息,熊忠已经被收押进周箐县看守所。 这也就意味着,新一轮力度更大、程度更深、范围更广的侦讯、指认、辨别和实地查证工作即将开始,某些一直躲在深处撑伞数钱布迷魂阵的,马上就会被揪出一双腥臭肮脏的手。 所有的事情进展的飞快,仿佛从自己一踏上源州地界开始,无论是骆驼还是他余知检,立即提速被迫提前。 包括一直环绕在姜晓堂脖颈周围伺机窥探的那根绳索,也收得越来越紧、舞得越来越猖狂。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你都多长时间没睡觉了?” 心内深沉,周身立起一道屏障,林逆涛没吭声闭眼装聋,他觉得他已经睡够了。 八年前,一觉醒来浑浑噩噩,之后大半年更是紧挨着床板动弹不得,睁眼数罂粟,闭眼烧罂粟。 和死有什么区别? 对于自己来说,家里出事那晚上睡着前的日子才是活着的日子。那会儿自己还有家,家不是一捧灰一座坟;那会儿也还有姜晓堂,一脚踢开他也不生气,还会癞皮狗一样笑着黏过来,让自己转身抬抬手就能紧紧抱住他,咬他的脖子。 可现在,摊开手掌到眼前,掌面磨得像砂纸伤痕累累满是硬茧,粗粝包覆柔软,却什么也握不紧,什么也抓不住。 想到这,林逆涛用力闭眼,额边鬓角到眉目四周全都拢起老态龙钟的沟壑,把呛白的光线挡在脑海外面,任由思绪和回忆倾泻。 其实刚刚把徐兴荣扔下车时,靠近临潭县公安局机关楼的院墙大门,自己的腿就是不是自己的了。 他特别想走进去。 日子再往前,明明自己特别小特别小的时候,县局机关楼就已经和自己家的后院游乐场差不多。 记忆里的那时候总是深秋,天蓝的像油彩涂出来的一样,大风天,连云彩都看不见,满天湛蓝,草叶金黄。新学期的家长会就安排在国庆节收假后的几天,学校提前放学,百无聊赖的姜晓堂正陪自己枯坐在操场边,数着一个又一个爹妈牵着同学走进教室,就是等不来自己的爹。 自己那会儿大概已经急哭了。刚刚从边县彝山转学出来,说话山音浓重嘴巴又笨,特别怕班主任老头看不起自己,不敢出一点错。姜晓堂倒是心大成绩差巴不得老姜永远别出现,但看见自己着急的模样,他虽然脸黑嘴巴臭,却也没挪窝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结果等到学校关了大门才等到姗姗来迟来开会的,却谁的爹都不是,是魏源。 是魏源魏叔叔给自己开了转学到临潭后的第一次家长会,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家长会。 每回都是姗姗来迟;每回都会点头哈腰满脸诚恳的给老师鞠躬道歉认真挨骂;每回都会仔细的记下老师的点评和要求;每回还要一脸歉疚的替爸爸给儿子陪不是,嘱咐自己和姜晓堂一定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