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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查猜被甩的一踉跄,险些一扔手机扑倒在车门上,岩盘和昂提兵则拼命拽住车把手惊诧了一秒,等稳住了身形,再火冒三丈又疑惑莫名的看向阿扎云河,立时狠吃了一惊惨白了一张脸。 阿扎云河正用拇指扳下击锤,将五四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副驾驶位上的岩盘。 “老宋,手机扔掉,打开车门跳下去。” “?!” “砰!”的一声左侧车窗应声炸裂,玻璃飞溅开来,岩盘迅速双手抱头护着脑袋紧紧贴靠着汽车座椅,半晌后,才惊惧的抬起来怒视阿扎云河,胸腔起伏不定满是鬼火。 “跳下去!” 宋查猜还是没动,昂提兵忽然发作使出全力向前一扑,想从后面勒住阿扎云河的脖颈。阿扎云河却反应更快,上身正直向前一避,稳当的开着车却一挥持枪的手肘,对着身后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同时,鲜血四溅!冒烟发烫的枪管已经再次对准岩盘,阿扎云河再次低吼: “跳下去!” 被五四式近距离击穿头部,面部骨骼、肌肉和脑部组织被弹道形成的空腔拖拽着四溅开来,宋查猜抹了一把脸颊边沾染的血迹,低垂双目沉痛的看向倒在座椅上,面目已模糊成一团四肢却仍在抽搐的昂提兵,陌生的酸涩感刺入他寒凉坚硬的心底,衰老、死气、识人不清、养虎为患的悔意与憎恨交织着拧紧了眉毛,他空洞着双眼,最后看了看岩盘,打开车门,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你想截我的货?” 阿扎云河没有回答,依然单手扶住方向盘紧盯前方黑色道路中间被车灯指引的一段,沉声道:“给接货的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把送给赵奇的东西抢回来。” “!?”岩盘惊愕了一秒,半晌后,立即笑起来 “嘴张得这么大,你吞的下去么?” 砰!又是一枪!刹那间子弹再一次划过脸颊,枪支击发的嗡鸣声震颤着山谷,阿扎云河边持枪边语调松快的说 “你还能再说三句废话!” 岩盘阴恻恻的看向他,不置一语,顿了一两秒才偏过脸掏出手机,又瞄了瞄自己座椅下侧与车门门缝之间狭小的缝隙内一小截黑色的东西,是七九式微冲的枪管, 宋查猜跳车前偷偷塞过来的。 “你弯腰试试!看是你捡枪的速度快还是我抠扳机的速度快?” 浑身一凛,岩盘立即凝固住稍稍靠向门边的动作,额间直冒冷汗心底骇然道:这小子眼睛装在耳朵边么?死角都看得见? “老宋跳车时手里没枪,我就知道他给你留了后路,岩先生,您一叱咤金三角二十多年的大老板,您什么风浪没见过,实在没有必要放下身段跟我这种烂仔一起耍心眼,老老实实的打个电话不好么?” 岩盘万念俱灰,只得掏出手机,正准备开口说话时,阿扎云河再次出声: “等等,得说汉语啊岩先生。” 大山悬崖边,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烂了车窗玻璃半边后门敞开着的越野车,在黑夜中疾驰,岩盘沉声交代完毕,又皱眉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才向阿扎云河说道 “我们已经被人盯住了,你不怕截胡不成反而把自己赔进去?” 听见这个,阿扎云河却突然笑起来,紧接着下一秒,笑声却被巨大的枪响声淹没。 岩盘闭眼前,忽然看见两个少年又仰头挺胸却有些腼腆的走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拿出素描本,一页页翻开后向自己认真的询问着,画的像不像?只见那上面有马桑花、车前草、酢浆草、松针和香蕈。 然后他才听见一句又轻又远的回答:“只要比他们快就行,你那好学生跟我说的,富贵险中求嘛……” 果然是他。 —————— “已经过了边境线了吧?” 山林间,隐蔽在山石树丛背后的封闭厢式微型卡车内,陈振辉望着车窗外黢黑的夜色,密实繁茂的树叶遮蔽住幽暗的天光,只可见眼前几处驳杂的荒草、山石和树干,再远,便是目力所不及的昏暗。 他皱眉想了想,又伸手拍了拍身旁,穿着卡通T恤外面却套了件防弹背心的年轻小伙说: “哎,咱没权利到国境外盯梢抓人吧?要想拿人只能引渡,你们边防检查站的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持械出境,怎么办到地呀?有什么流程?是省厅禁毒局出面协调让你入境的?还是对外办事处?缉私?海关?” 身旁那人不理他,正专心致志的手持夜视望远镜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处伪装成农家院的小工厂和院门口一辆直排厢式轻型卡车,车内的另外四人也不理他,盯梢的盯梢,擦枪的擦枪,对着追踪器上的光点核对地图的核对地图。 陈振辉不死心,依旧努力道:“咱今晚主要拿货还是拿人?还是一定要人赃俱获?你们盯梢那人我可给我们领导下过军令状了,逮不到他的话我得被关小黑屋,你们可千万盯牢了,别给我弄丢了……” “……” 还是不理人,陈振辉便换个策略嬉皮笑脸道:“哥们儿,你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东北那嘎达的哈?东北到西南,啧啧,你也太不容易……” 那易燃易爆的东北小伙被陈振辉一口浓厚的西南土味东北方言气得都笑抖了,黑着脸沉声说 “你跟踪、诱供的技术都这么差?怎么干上的缉毒队副队长?靠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