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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芷箐即便被他盯着,仍然举止优雅,神色如常,在他对面桌案,跪坐下来。 罗昭云也落座,这种中原汉人古典的跪坐习惯,在书香世家中一直延续,哪怕到了唐末都常见,而普通百姓家,早就学着草原人,做胡凳胡桌了,不必跪坐,而是垂足而坐,像后世的桌凳。 这时候,侍女端上来了热乎的菜肴和温酒,菜有四个,炖牛腩,闷鸡块,还要竹笋清炒,以及一条清蒸鲤鱼,但薛芷箐的四个菜,除了鱼之外,其它三样都是素的。 “喂,我们离着有点远。”罗昭云笑着起身,搬起了桌子,直接移出两米,快贴到薛芷箐的木桌了。 薛芷箐有些发懵,心想这个国公,怎么这么不注意礼节,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单独跟你饮酒吃菜,离着远,还能保持一种超脱之心,太近了,传出去恐怕不好。 侍女看着国公如此孟浪,有些目瞪口呆,心说哪个男子,会在自家小娘子面前如此不注重礼节。 那些学院士子,外面的望族公子,都是彬彬有礼,装得文邹邹,生怕哪一点有失礼处,会让大才女笑话成白丁。 罗昭云根本不在乎这些,薛芷箐先是一愣,眉头蹙起,盯着他,似乎也觉得他有些轻薄了。 “在那太远了,说话费劲,如果姑娘想要我学那些士子文邹邹的说话和繁重礼节,那我宁愿不吃这顿饭,回去睡大觉了。”罗昭云大大咧咧说。 薛芷箐闻言后,眉头展开,并没有不悦,反而觉得他洒脱自然,毫不做作,也就不细究了。 罗昭云心中好笑,这次是你邀请我来赴宴,又不是我上赶着慕名来追求,自然不惯着大才女的毛病。 “来吧,我们开吃吧。”罗昭云端起酒壶,直接给自己斟酒,然后转头对着侍女道:“这里不需要侍奉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我跟薛姑娘有些话要单独交流。” “这——”侍女犹豫,目光看向薛芷箐。 “去吧。”薛芷箐挥手,让侍女离开,她的确有一些话要跟对付谈,有侍女在,也不好交流,当然,她这是信任罗昭云人品为前提,才敢跟他独处一室,饮酒畅谈。 侍女离开了,心中对这个罗成和薛小娘子之间的关系,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罗昭云举杯,微笑道:“不知你的酒量,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只是小玉酒盅,酒水度数也不高,罗昭云饮下后,薛芷箐也跟着吮了一点,算是开席了。 “姑娘邀请我来此,是否有什么要紧事?”罗昭云询问。 “没事就不能邀请你来吗?”薛芷箐不满地反问。 罗昭云莞尔一笑:“呵呵,当然能,良辰美景,你我又是同龄人,若是只谈风月,罗某自然欣然愿意,但我有自知之明,姑娘不是那种要谈婚论情之人。” “哦,你很了解我吗?”薛芷箐舔了舔玉唇上的酒痕,眸子盯向了他,那样的柔情似水。 第0519章 不关风与月 罗昭云被她如此问,讪讪一笑,怎么样回答,貌似都有些不妥,大才女饱读诗书,经史子集,智商也极高,能够化被动为主动,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记得我在七言绝句中曾经写到过,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些事,有些人,也许不一定完全清楚,但是靠近了,能够凭着一些言谈举止,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如果有缘,自然能够心有灵犀。” 薛芷箐轻笑起来道:“想不到国公如此能辩解,牛马不相及的事,扯到一起,反而变成了风与月。” 罗昭云知道大才女心如明镜,早有主见,不过是跟他在做一种心理上的交锋,这个女人不简单,奇思妙想,极为聪明,以前他跟薛芷箐接触少,第一次不熟,第二次牵扯救人,还没有完全体会薛才女的锋芒。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罗昭云尴尬一笑。 薛芷箐眼神一亮,对于他层出不穷的诗文才能,佳句就好像凭空捏来,实在让人费解。 她曾认真分析过那些诗文,不同风格,有浪漫,有惆怅,有现实,有边塞,每一种风格的诗,都非常经典,堪称传世之作,连她也想不出那么多的好诗句。 “此恨不关风与月!”薛芷箐喃喃自语,轻叹道:“现下我终明白,公主为何对你情有独钟,等到双华年纪,都非你不嫁了。” 如此文武全才,的确当世罕有,薛芷箐都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你能做出那么多好诗文,让大隋士子们,从古乐府体和艰涩五言体,向华丽而又充满诗意的七言绝句过渡,给大隋的诗文创作,打开了一扇窗,具有先驱的作用,知道吗,罗成诗集一出,洛阳一时纸贵,不光是太学士子人手一份抄录、背诵,就连大街小巷,豪门勋贵,不少读书人、识字人都开始咏读了。”薛芷箐感叹,把他当成了文化先驱。 罗昭云心中苦笑,这些都是自己抄袭了唐诗而已,可不算自己真才实学,上次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使得大隋读书人能够接受他,让名望大族真正看重罗家,他才使用了文化攻势,否则,他只有在泡妞的时候才会用。 毕竟总把别人的诗文说出自己创作,次数多了,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别说那么多了,都在酒里,干杯!”罗昭云举杯相邀,薛芷箐说的神色激动,也顺手举杯,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