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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清殿后殿中。 桌上摆满了各样美食佳肴。孙元朗一边啃着酱肘子,一边呼呼喝着白米粥,还不忘了劝一旁的苏盈袖道:“盈袖,你也别客气,反正不吃也浪费。” 苏盈袖不禁苦笑,不过师父也没说错。这些大鱼大肉都是龙儿命人搜刮而来,准备用在典礼后的宴会上的。现在宴会开不成,食物自然也不能浪费。她已经命人将还没来得及烹饪的鸡鸭鱼肉,用盐腌渍之后储存起来,剩下的已经做熟了的,则分发给饥肠辘辘的教徒们,让他们都尝尝鲜。 自然,她也为陆云他们留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苏盈袖本想请师父同去的,但孙元朗考虑到自己饿了太久,吃相定然不佳,为免在天女面前失了太平道的体面,决定还是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再说,改日再宴请陆云等人。 等苏盈袖那边结束了宴会,过来向师父复命时,就见孙元朗还在抱着大肘子吃得满嘴油光,哪还有半分真人气度? “师父,你饿了那么久,还是不要一次吃这么多,小心撑坏了。”苏盈袖看着桌上已经堆了十几个空盘子,不由有些担心。 “放心,师父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孙元朗得意洋洋道:“食物吃下肚中,便直接将其炼化为混元真气,就是再吃一头牛也撑不到的。” “啊!”苏盈袖闻言欣喜道:“混元真气?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先天之气吗?师父难道已经进入先天之境了?” “嘿……”孙元朗手掌略一发力,将粗大的猪骨震断成两截,然后刺溜刺溜的吸着骨髓。看他那一脸享受的样子,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恢复功力那么简单。 “先天之境,先天之境,原先是缥缈无望,现在是可望不可及。”将猪骨髓吸得一点不剩,孙元朗才恋恋不舍的丢下猪骨,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擦手道:“听起来好像是又近了一步,但其实还是一样遥遥无期。” “那就是还没达到了……”苏盈袖小声道。 “不要这么失望嘛!”孙元朗白了她一眼道:“要对你师父有信心,至少现在再对上张玄一,我绝对不会被他一招击败了!” “那师父能接他几招?”苏盈袖复又欣喜问道。 “十招以上。”孙元朗到了如今的境界,便如陆仙一般,可以间或感悟到一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讯息。好比此刻,他没有跟张玄一再较量过,却十分笃定自己仍不是那厮的对手,但已经可以招架一番了……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却又无比真实,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心血来潮’吧。 …… 孙元朗又吃喝了一阵,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对苏盈袖道:“不说为师了,还是说说你这个丫头吧。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说,等到夺取了天女和陆云的功力,就把他俩杀掉吗?” 说着他打个饱嗝,揶揄的看着苏盈袖道:“你不舍得杀那臭小子我可以理解,毕竟女生外向嘛,可为什么连天女也不杀,还把她带来太平城?” “师父,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苏盈袖苦笑着叹口气,沉吟半晌方缓缓道:“因为我发现,天女很可能是我的孪生姐妹……” “什么?!”孙元朗霍然起身,混元真气不受控制的透体而出,将周遭丈许范围内桌椅陈设绞为了齑粉。 幸亏苏盈袖已是天阶,有真气护体丝毫不伤,不然也免不了皮开肉绽之苦…… “师父……”苏盈袖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身道袍复又化为布条的孙元朗,不知他干嘛这么激动? “你不是在骗我吧?说的是真的吗?”孙元朗的气息却极为不稳定,一把按在苏盈袖的肩头上,满脸迫切地问道:“你有证据吗?!” 虽然师父亲若父女,苏盈袖却没法将闺房之事讲给孙元朗听,只好含糊道:“我们俩心灵相通,她能感受到我的感受,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感受,一切都跟道藏中记载的别无二致。” “啊……”孙元朗放开了苏盈袖,颓然坐在胡凳上,双手使劲插入发际,良久才抬起头来,喜极而泣道:“芸妹,莫非是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们一家人得以重逢?!” 说着他噗通跪在地上,朝着三清像使劲磕头道: “道祖保佑,道祖保佑啊。幸亏我的两个女儿没有自相残杀,不然就中了那老贼的奸计!” 孙元朗每一下都磕头都用尽全力,将地面厚厚的石板都磕得粉碎…… 一旁的苏盈袖也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方喃喃问道:“师父,你,你说谁是你的女儿?” 第六百二十七章 陈年旧事 新月如钩,一片银霜照大地。 三清殿后殿中,苏盈袖呆呆的看着孙元朗,半晌方迟疑问道: “师父,你,你说谁是你的女儿?” 孙元朗毕竟是在地底绝境中死里逃生过的,心志之坚韧,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只欣喜若狂了片刻,便稳定住心神,直直跪在三清像前,为道祖上了一炷香,然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声问苏盈袖道:“你从小就问我,自己为什么姓苏?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是……”苏盈袖重重点头,只觉心都快跳出胸膛里。 “既然来了,就进来一起听听吧。”孙元朗的声音飘到了殿门外。 少顷,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袭白衣、长发披肩的天女,飘然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