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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先等他两天。实在没有结果,你再帮我约陆问见面……”陆尚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躺平身子。“只是那样一来,哎……” 陆尚意兴阑珊的长长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不早了,父亲快歇息吧,儿子先告退了。”陆俭见状,躬身告退出去。 两个年轻的侍女却并不离开,一个给床头的琉璃灯罩上碧纱网,另一个挑下了花梨千工床的锦帘。然后两人脱掉衣裙,一个在床尾躺下,抱住老阀主的双脚。另一个则给三人盖上宽大的锦被,然后从后面抱住了老阀主。 陆尚躺在侍女柔软的怀中,两脚也被温暖的怀抱着,终于忘掉了忧愁,渐渐进入了梦想…… …… 三更半夜,大长老府中,雪落无声。 这场雪从中午下到半夜,终于停了下来。屋顶上、庭院中、湖面中,道路上,全都积起了三寸厚的积雪。 对巡夜的护卫们来说,这场雪无疑可以让他们的工作轻松不少。 “都支起耳朵听仔细,这会儿积雪似冻非冻,就是猫儿踩上去也会咯吱作响。”那身材高大的地阶高手,名唤司马剑,乃是昔日南朝大族司马家之后。他是所有护卫的头领,另外两名地阶也唯他马首是瞻。 “呵呵,司马大哥放心,小妹的雪貂听觉和嗅觉都异常敏锐。”那腕挂鸳鸯环的风骚女子笑着,摸了摸蜷在怀中的一只红眼雪貂。那雪貂警惕的眯着眼,耸着尖尖的鼻子左嗅右嗅,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花蝴蝶,你去大老爷那边,不要在这儿乱晃悠。”司马剑却不悦的瞪一眼那女子道:“一动弹就叮叮当当的,什么动静都让你给盖住了。” “人家不是怕你无聊嘛,好心当成驴肝肺。”花蝴蝶郁闷的瘪瘪嘴,但还是乖乖离去了。 “你也不要跟着我了,帮她守好那边。”司马剑又看一眼那个叫沙克金的波斯佬。 “是。”沙克金拿钱做事,从不废话。 司马剑吩咐完,两人便各带一队护卫分头而去。 …… 那厢间,花蝴蝶和沙克金前后脚,回到了大长老的卧房外。花蝴蝶是不说话就难受的性子,长夜漫漫着实难捱,就又和沙克金没话找话起来。 “花大姐,我们还是不要太懈怠了,”沙克金按着性子和花蝴蝶聊了两句,便有些不耐烦道:“不然司马大人那里不好交代。” “切,你们这些胡人啊,就是一根筋。”花蝴蝶却满不在乎,用手背掩口娇笑道:“别看司马剑那厮疾言厉色,如临大敌,其实多半是做给大长老看的。” “哦?”沙克金一愣。“难道他不是真担心有人来捣乱?” “这是哪儿?这里可是以阀之名命名的陆坊,又有半步先天坐镇。这普天下除了张玄一,哪有外人敢擅闯造次?”花蝴蝶一脸一所当然道:“而陆仙又有言在先,绝不插手族内事务。至于陆阀的那些个执事,敢在这大长老府上闹出动静?你总不会觉着,他们能不声不响的干掉我们三个吧?” “那当然不可能。”沙克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么说,我们万无一失了。” “那是当然了……”花蝴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瞥一眼三丈外的卧房,房内的人已经睡下了,却还亮着灯。这是为了一旦有人潜入,外头的守卫可以马上看到,灯光在窗纸上映出的人影来。 花蝴蝶对此嗤之以鼻,心说大老爷真是小心过头了…… …… 卧房中,睡着大长老和他的小妾,昨夜开会一宿没睡,大长老早早就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卧房外间原本是下人值夜的住处,陆仲和玉奴被安排住在这里……若按大长老的本意,是想让陆仲和玉奴一起,躲进他床下的地下密室的。但陆仲怎么说也是他的侄子,总要有些体面的,大长老便安排他俩住在自己隔壁,让人在外严防死守。 玉奴终于见到情郎,放下了连日来担惊受怕的心神,也睡了个难得的好觉。唯有陆仲是一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悲惨的遭遇,皆因身边这个女子所致,就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可为了大长老的计划,也为了自己下半辈子能翻身,他却只能虚与委蛇,居然还要和她同床共枕。 听着玉奴居然打起了不大不小呼噜声,嘴里还传来好生难闻的口气,陆仲心中的厌恶就愈加浓重。他真不知自己当年怎么会,对这么个庸俗的女人神魂颠倒,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陆仲正在自怨自艾间,忽然眼前一花,便见自己榻前多了条白色的人影。 陆仲大惊之下,就要开口喊叫,却见那人把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劲便击中了他的昏睡穴。 ‘大宗师……’陆仲昏迷之前,心中悚然腾起那让人魂飞魄散的三个字。 第四百六十六章 第二位大宗师 当陆仲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别处了。 他吃力的睁开眼,茫然看着周遭。只见眼前桌椅书架,棋盘座榻,陈设并无特异之处,但脚下暖洋洋的,显然烧着地龙,这说明此处乃贵人的居所。 ‘大宗师当然贵不可言了……’这时陆仲想起那道凌空而至气劲,不由嘲笑起自己这种毫无用处的判断力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陆仲忙循声望去,便见个俊朗无俦的少年手里拿着微湿的斗笠,从外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