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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陆信叹气道:“可是人选八成已经内定了,云儿文章再好也没用。” “内定了?!”陆向一惊,怒问道:“陆仪不是谁都不敢得罪,才会用考试的法子吗?既然早已内定,他又何苦脱裤子放屁,多来一遭呢?!”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陆信苦笑道:“我和陆仪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个墙头草。”他顿一顿道:“我听说,大长老的孙子陆栖,这次也会参加比试。” “他敢把名额内定给陆栖?不怕阀主发落他?”陆向不信。 “要是阀主立即反制长老会还好,可阀主至今按兵不动,长老会看起来就要把陆阀变天了。这种时候,陆仪不可能顶住大长老的压力的。”陆信说着,看父亲一脸忧色,忙轻声安慰道:“孩儿都是瞎猜的,父亲别往心里去。” “哼,你瞎猜向来八九不离十。”陆向却满脸愤懑道:“陆问那条老狗,越老越不要脸,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说着赌气道:“那你还让云儿整天作文干什么?不都是无用功吗?!” “不会是无用功的。”陆信轻声道:“虽然名额他们可以内定,但改变不了文章的优劣。倘若云儿的文章出类拔萃,族人们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该代表本族的人选。这样下次推举人选时,对云儿就会比较有利了。” “下次……”陆向泄了气道:“那得三年以后了!” “三年后云儿才十九,依然年轻的很。”陆信微笑道:“让他等上三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陆信这话不纯是安慰老父。他着实希望经过三年的磨炼,陆云会更成熟的面对他的身世和仇恨…… “哎……”陆向只觉得都要被憋爆了,可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连亲孙儿都庇护不了。 …… 七月初一转眼就到,前几日就已立秋,天气却依然炎热无比。一大早,空气中便满是闷热的气息…… 陆瑛早早就把陆云叫起来,亲手给他穿上银灰色的儒袍,戴上黑色的方巾,系好腰间丝绦,一个英俊无俦的小儒生,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要是只比卖相,我阿弟肯定夺魁!”陆瑛反复打量着陆云,忍不住打趣道。 “还卖相,穿这么厚实,我现在就出汗了。”陆云满脸苦笑道:“能换件轻薄点的衣裳不?”今天要去三畏堂考试,他根本不敢运转玄功,只能跟普通人一样,热了就流汗,渴了就口干。 “这是咱们陆阀的儒装,今天必须这么穿!”陆瑛拿出姐姐的权威,阻止陆云摘下头上的方巾。 “好了,别闹了,准备出发了。”陆信出现在门口,宠溺的看着一双儿女。 “哎,真想去给阿弟陪考……”陆瑛撅着小嘴,送父亲和陆云出门。 陆阀最是重男轻女,女子无故甚至不能进祠堂。这也是女人当家作主的梅阀,最厌恶陆阀的原因之一。 “阿姐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陆云安慰陆瑛笑道:“等你成了一品官人的姐姐,三畏堂还不想进就进?” “嗯嗯。”陆瑛开心的点头,向陆云鼓励的攥拳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陆信看着信心满满的一双儿女,心下不禁一片黯然…… 第一百零二章 三畏堂前 陆云和陆信出了门,果然看到几个和自己同样打扮的年轻人,在各自父兄的陪伴下,向坊门方向走去。 这些人本来在互相打招呼,看到陆信父子,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陆信父子也不理会他们,默默出了坊门,往洛水桥走去。那些人自然也是同路,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有人忍不住想要和陆信打个招呼。却看到别的坊的族人也陆续汇聚而来,唯恐被认为和长老会的眼中钉过从甚密,又赶忙避之不及。 对族人的畏畏缩缩,陆信父子早已习以为常。二人安安静静过了洛水桥,来到位于陆坊的三畏堂。 三畏堂坐北朝南,位于陆坊中央。八字形的宽大照壁上,嵌着一个大大的鎏金‘陆’字。绕过照壁,便看到一条笔直的青石路,直通一座十根朱漆檐柱撑起的大殿。大殿雕梁画栋、气象万千,悬挂一块蓝底金字的匾额,上书‘三畏堂’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三畏堂正殿两旁,各有配殿两间,殿前是一道浮雕石刻栏板。栏板下,九阶汉白玉石阶上,有威武的石狮一对。石狮前肃立着两队陆阀高手护卫,日夜守护着陆阀的核心所在。 三畏堂前的大坪上,三丈高的陆阀大旗迎风招展。此刻已经有两百多名身穿银灰色儒袍,头戴黑色方巾的陆阀子弟汇聚于此,加上陪同前来的父兄,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宽阔的大坪上却依然显得空空荡荡。 见到有这么多人前来应考,陆云也略略吃了一惊。陆信微笑道:“京中陆阀子弟便有三四万之多,年轻一辈何止数千?这次公开选拔,旁系也能参加,来个二三百人再正常不过。”说着轻叹一声道:“这些都是我陆阀的精英子弟,可惜绝大多数都要被埋没的……” 说这话时,陆信的目光落在大坪下,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年轻人身上。 陆云点了点头,他总感觉陆信话里有话,但陆信不说他也不问。 那被众星捧月的年轻人卖相很是不错,只听周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他道:“栖少爷一来,我们全成陪衬了……”“是啊,我们拿什么跟栖少爷比?还不如直接就把名额给栖少爷。”“就是,这样大伙儿还能少受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