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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看到江寻星的手,心疼得回头拿碘酒,眉心微皱,轻声道:“你又伤害自己了。” “我很难受,向晚。”江寻星这么说。 【我很害怕。】 【我不担心向你承认我的害怕会被你嘲笑,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嘲笑我,那就只有你。这话很肉麻,在写完这句话之后我想涂掉,但这样我就必须重新写一张,可是我已经废了十来张信纸了,这是最后一张。】 【信纸真贵。】 【其实要问我害怕什么?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这几天我想了想,发现我怕得还蛮多的。】 【死亡是一个,家人,战队……还有你,阿寻。】 【我们是不是不能和好了?】 向晚轻轻拥住他,江寻星却推开他,但并未用力,只是挡开一小段距离,他们还是靠得很近。 “你亲我了。”江寻星说。 向晚承认:“是。” “你是什么意思?”江寻星问,“你知道我是gay吧?” 向晚一笑,说道:“现在我也是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让你走,一点也不想和你吵架。但可能是由于这些情绪限制了我的思考吧,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你总是选择走一些很困难的路。】 【电竞是一条,还有横在我们两个之间的这件事。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和你聊一聊这事,毕竟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就连随意一个路人的目光都能变成最锋利的刀。】 【可是你的年纪太小了,我想,我比你要大那么一点,至少我得把握好那道边界,对不对?等你长大了,等你以后想通了,等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江寻星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他总是想隐藏这件事,但面前这人却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这样么?”江寻星抬眸,眸中却似是没有任何焦距,“你喜欢我么?” “太直白了吧?”向晚没有否认。 “还好。”江寻星歪了歪脑袋,“如果这样,睡吗?” 他把手搭在了向晚腰上。 【但当“等到以后”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总会出现无数变故。】 【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看到。】 江寻星的状态很不对。 从一进门向晚就察觉到了。 他此刻的动作、话语,实际没有任何自主性,只是心理层面的意识活动。 ——他想伤害自己。 而伤害,不仅仅只是拿刀子、或是尖锐物品划在自己身上。 江寻星扶住向晚,仰起脖颈,将唇往他的唇上贴。 像亲吻冰块一样冰冷。 然后江寻星加深这个吻。 他不会接吻,只是慌乱的、杂乱无章的凭借本能舔吮,他顺势把向晚推到床上。 江寻星想把身上的短袖也脱了,指尖刚抓住下摆,却被向晚握住。 他说:“我是向晚。” 【时间能够治愈一切。当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也许你想起C城,想起SAT,你会突然发现,当年陪在你身边的队长的脸好像变得很模糊,相处的细节好像也逐渐记不清,或许你会迷茫,这些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强行被塞进脑海里的一场梦?】 【对我来说,是梦吧,因为它太短、太短了。但我希望对你来说,是一段逐渐忘却的记忆。】 “我知道你是向晚。”江寻星说,“睡我么?” “不睡。”向晚说。 江寻星动作一滞:“为什么?” 他追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 向晚轻轻柔柔的捧起他的脸颊:“你生病了。” “我没有。”江寻星说,“我没有犯病,我好了……我已经好了………” 他又开始抓手臂,可是手臂很疼,已经破了一层皮。 江寻星看着手臂上的血痕,瞳孔骤然缩小。 ——他抓的吗? ——什么时候? ——他不记得了! 他猛然揪起向晚的领口,逼近他,近乎是用质问的语气:“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不是亲我了么?”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 像个疯子。 但好像没那么疯,因为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指尖也一点点松开,低着头:“我好难受,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向晚。” “我………” 当再一次抬起头时,江寻星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哭了。 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他从来不会哭。 被父亲打时不会哭,拿刀剜自己时也不会哭,父母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只是冷静的报了警。 就连刚刚在司空墓前他都没哭。 混乱的情绪再一次掌控了他的大脑和行动。 江寻星一把推开向晚,胡乱套上外套,想要出去。 【人总要朝前看的,你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过去。当初是我让你走的,现在,我又要让你走一次了。】 【我有点担心让你看到这封信会重新把你拽回来,但是,有些话我又很想对你说。人的想法总是这样矛盾,就像我希望你走,却又希望你能在某个时刻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