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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曾经有过同嫖的真义,那同开妓院迎嫖客又是怎样的交情?双方如果真的有如此深切的利益关联,再想撕脱开就不容易了。 …… …… 而事态却在自己回京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想来二皇子也很意外于此。 在当前的情况下,本来是用来加深双方情谊的抱月楼……却成了强扭瓜秧的绳子! 如果范闲想继续动二皇子,就必须考虑到这间抱月楼的存在,范思辙毕竟在里面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仅凭监察院如今查到的证据,就足够封了这间妓院,治范思辙的重罪!如果事发,就算凭恃范家的势力逃得了庆律,但此事也会成为敌人们攻击的弱点,对于自己以及范家,都是很难承担的结果。 对于范闲来说,能够在朝政之中相对独立地站立着,他自己清楚,除了那个神秘的身世之外,自己这两年来极力谋取的名声,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一分。 范家和三殿下合伙开妓院?对方赤裸裸地把污水同时泼到了彼此的身上,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美俱美,一脏俱脏,便是如此。 一向清清洒洒的诗仙范闲,今日终于犯了些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清名,但必须在乎范思辙的命运,必须在乎父亲的态度,陈萍萍曾经无数次强调过,自己亏欠了父亲……许多许多,而且目前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解决,只要自己稍微释出一些善意,抱月楼的事情就会全盘被遮掩在京都中,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范思辙与此事的关联,所要付出的……只是伸出手去握一下,这似乎是最简单,对双方利益最有好处的选择。 但范闲不会选择与二皇子伸过来的这只黑手轻轻一握,就算这只手代表的是和平,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姿态也摆的足够小心翼翼,试探意味十足,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撩拨。 因为他可以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名声要胁自己,但不能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兄弟要胁自己。二皇子再如何机谋百出,却依然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他总是习惯于从利益的角度去判断事情,从一位朝臣的角度去判断范闲,却忘了有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利益盈亏的范畴,而范闲……比所谓的臣子要狂妄太多。 邓子越已经安全地上了马车,离开了抱月楼。 范闲略感安慰,弟弟终究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他沉默地负起双手,推门而出,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那扇门。 他看着房内诧异的众人,看着一脸震惊与害怕的范思辙,面无表情,轻声说道:“跟我回家。” 第三十六章 抄楼 房门外的抱月楼护卫已经昏迷了过去,范闲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兄弟。 直到此时,房里的打手和少年们才醒过神来,有人不识得范闲身份,脸上现出紧张神色,那位右手受伤的少年认出此人就是昨夜的陈公子,尖叫一声,带着几个人准备冲上前去! 范思辙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反手就将自己手上的茶壶狠狠地砸了下去! …… …… 砰的一声脆响!冲的最快的,第一个经过范思辙身边的打手,头上挨了重重一记,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头上冒出了血。 范思辙手中的茶壶也碎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溅在他的手上,地板上,那人的身上,不停地散着白气。他两眼惊恐地看着门口,抱着半片残壶右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哥,你怎么……来了?” 范闲没有回答他,房里的这些人却感到无比震惊,大老板怎么反手把自己的手下砸晕了?众人震惊地望着范思辙,只有年纪小小的三皇子面露天真疑惑之色,望着范闲。 有些脑筋稍快一点儿的家伙,终于想起了那声称呼,并且从这声称呼里知道了范闲的身份——抱月楼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靠的不正是这位大老板的兄长,监察院的范提司吗?难道门口这位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大靠山小范大人? 范闲没有那么多当妓院大靠山的自觉,眼帘微微垂下,问道:“回不回?” 范思辙不及思考自己马上将要面临的下场,咬咬牙,胖胖的脸颊上赘肉微抖。半晌憋出极低落一个字:“回。” 他低着头,走到了范闲的身边,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范闲微微偏头看着弟弟,发现小家伙这两年长了不少个头,快要到自己的耳根了,在心底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第一,你做错了事情,第二,你不是个孩子。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是。”范思辙呻吟了一声。 范闲理都不理他,只将寒冷的目光扫过房中的十几个人,发现有几个是昨天夜里出现的权贵少年,只是当时逃走了,没有被自己空手打断骨头。他眯了眯眼睛,发现有几个人的脸还有些印象。他的记忆力好,对方虽然没有这个本事,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只好卑微地上前行礼。 …… …… “见过大表哥。” “请大叔安。” “闲爷爷。” 愁眉苦脸的抱月楼大股东小股东们,很可怜地走到范闲面前行礼请安。听着这些人自报家门,范闲心里的愤怒与自嘲不停交织着——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查案子果然最后查出了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