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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郁闷的想要吐血。 “细算下来,年内至少能有几千两银子入帐,如果真的能让别家书商歇了,这数目还要往上。” 范闲叹息道:“你也太乐观了,想成为一名成功商人,必先未雨绸缪,就说你预估的数目吧。京都民众虽然富庶,但每套要五十多两银子,哪有这么多人出得起这价钱。” 范思辙大惊,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范闲,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写的那书现在是个什么行情?” 范闲瞪大了眼睛,心想红楼梦在前世乾隆年间逐渐风行,杂闻中也见过说卖上百两纹银,但那是手抄本,流传不多的缘故,你若准备大行刊印,难道还能卖这么贵? 范思辙叹息道:“前些日子,听说京都府丞家的小姐就因为看了哥哥写的这书,茶饭不思,痴痴呆呆,被府丞夫人一把火将书稿烧了,那位小姐痛呼一声:奈何烧我宝玉,就此病了好久……哥哥,这京都不比别地,官员多如走狗游鲫,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小姐们又有多少?卖上几百上千套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范闲傻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提些点心去慰问一下那位可怜的府丞小姐? 第二十二章 早夏 又听着范思辙骄傲说道:“这只是小钱,等挣完这头一拨后,哥哥再写个七八十回,这就不能海着卖去,得细细校订,做个珍印本,然后全部私下拍卖,价高者得,谁想先看到结尾,谁想看到多姑娘到底嫁了宝二爷没,就得先把银子乖乖掏出来。” 范闲一拧他的耳朵,骂道:“多姑娘和宝二爷又有个屁的关系!你这小子连书都没看过,就想卖!” 范思辙委屈道:“昨天你在街上买的那本,回府后向姐姐要来看过,只是……看了几十个字,觉得好生无趣,所以困着了。”这位一心钻在钱眼里的范府小少爷实在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京都里的那些女人像发疯一样地喜欢这本嚼之无味的东西。 “得,不和你争这个。”范闲无可奈何道:“只是这些事务繁杂,你一个小小孩童,又要入学读书,哪来的时间做这些,还是等几年后再说吧。” “几年后?红花菜儿都凉了。”范思辙惊声尖叫起来。 “那不然怎么办?你毕竟是范府子弟,若真的抛头露面去经商,这怎么瞒得过柳姨娘还有父亲?当心他们撕烂了你皮。” 范思辙痛苦无比说道:“是啊,所以我决定向庆余堂借个掌柜,自己就只好隐藏在幕后了。” 范闲实在很是意外,眼前这个少年除了性情蛮横无理之外,在经商这方面竟是如此的有天赋,居然想到了职业经理人这一招,心神激荡下,便将庆余堂三字有意无意地漏了过去。 见小家伙心意已定,他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这些年来积攒的银票,加上妹妹孝敬自己的,递了过去,嘱咐他慢慢来,先和府上那几个清客商量商量,养着那些人不用也不是个事儿。 范思辙眉开眼笑地数了数,发现这个哥哥还挺有钱的,再加上自己存的那些,第一笔启动资金应该差不多了。 范闲不再说旁的,只是小心提醒道:“要走上层关系,打压下层良民,这种手法除了仗着老爹的名头之外,你还得许别人一些好处才行。” “哥哥这说的是哪里话?”范思辙恶狠狠说道:“贿赂自然是要给的,将来你若做了大官,总有让他们再吐回来的那日。” 范闲险些绝倒,赶紧推门而走,往日总觉银钞亦有别样异香,今日始知铜臭之味果然熏鼻。 ※※※ 天刚正午,阳光炽烈的厉害,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恹了神,有气无力地垂着,不能给可怜的行人些许安慰与遮蔽。 范闲在路边端了碗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啜着,他知道喝的太快并不能解渴,而且肚子会受不了。他听着旁边树上的“知了,知了”噪声,很是纳闷,这才几月份?春天都还没有过去,这夏天怎么就来加塞儿了? 远处的庆庙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庄严,将原本的一些秀清气全晒干了,黑色的圆檐反射着阳光,画面感很神圣。 今天的庆庙比昨天要热闹一些,不时有民众进去参拜祈福,范闲有些好奇,为什么昨天自己去的时候会那样的冷清?他自然不知道,昨天那位贵人偷得半日闲时,道路两边早就布了关防,而他之所以能够施施然走到门边,与那位高手对了一记,全是依赖于某人暗中的纵容。 五竹确实很纵容他,纵容他饮酒,纵容他瞎整,就连他想去庙里看看,五竹甚至可以为了这样一个很小的问题,出手击昏那么多侍卫。 范闲并不知道自己昨天实际上惹了多大的篓子,还好整以暇地坐在长板凳上喝酸梅汤,跷着二郎腿,等着那位姑娘。 离庆庙很近的一个房间里,阳光无法穿透入屋,所以显得有些阴暗凉爽。宫典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调理着自己的内息,让自己晋入最佳的状态。 昨夜他值晚,今天一大早却没有回府,而是又来到了庆庙。因为他想来想去,总觉得昨天那个少年出现的有些古怪,自己属下的那些小崽子在同一时间内被宗师级的高手击昏,与那个少年进入庆庙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宫典总觉得那个少年今天一定会再来这里,说不定那个不知道模样的绝世高手也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