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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贤王把时机拿捏的精准,草原上二三月难熬的很,汉地二三月也是青黄不接的时节,汉军除了常备的边地郡国兵之外很难征发散布在田间地头忙着春耕的老卒,而毗邻雁门郡的代郡和上谷郡有边防任务也不敢大意,太原郡距离较远反应又比较迟钝,想出兵救援那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做到的。 陈掌迟疑道:“匈奴人打时间差是为了报仇雪恨?可郅都已经死了呀!” 召孟不置可否,他怀疑匈奴人报仇的幌子下,打算借着雁门太守的首级警告后来人,不要试图效仿郅都率领郡国兵突然反击入寇的匈奴部落联军,否则将要承受血的代价。 想到这里,忍不住担忧道:“雁门太守冯敬实在太自信了,先帝时的御史大夫也是老臣了,怎么就如此托大要坚守善无城死战不退呢!城里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万一破城屠杀劫掠,恐怕要惊动长安的天子了呀!日后边地恐怕难保太平了。” 第61章 烈焰焚城 善无城坚持了整整十五天,在守城战的最后几天里,城内匆忙召集的八百郡国兵被拼掉七七八八,全凭着坚固的城墙和胸中的一口气顶着,撑到现在粮食消耗一空,守城的箭矢擂木滚石也消耗一空,城外两万多匈奴大军丝毫没有动摇,城内已经是山穷水尽只有等死的份。 “城里还有多少兵丁可用?” 都尉鲁寿倚在门楼上,从瞌睡中醒来疲倦的说道:“算上伤兵还有八十,匈奴人不善攻城,还可以坚持两天。” “来不及了。”冯敬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雪白的胡须十几天没搭理已经乱糟糟的,衣不解带坚持多日,让这位老人的腿脚浮肿,脸上写满了疲惫不堪。 十几天里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日以继夜的守城盼望援军,可是马邑方向始终没有援军到来,随着一天天过去希望变成失望进而转变为绝望,没来得及召集的郡国兵也不会过来了,他明白匈奴人必定兵分几路遮断援军赶来的驰道。 匈奴人来的太快,以至于他来不及召集郡国兵,八百守军也是从附近的县匆忙赶来,守城的器械没有特殊准备过,郡内的武库大半还是空着的,去年打反击战消耗的军械还没来得及从雒阳武库领出来,匈奴人就突如其来的闯进雁门郡兵围善无。 “太守赶快突围吧!向南去马邑,那里还有郡国兵可以调用,烽火已经烧了十几天,各郡的守军正在星夜赶来。”鲁寿次提出撤退的建议,早在围城当夜他就提出突围撤退整军再战,但是没有人能够承担弃城而走的失职责任,所以他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 冯敬眺望城外匈奴部落的图腾旗帜,不禁叹息道:“来不及了,马邑的援军没有来是因为马邑也被围住了,云中的援兵没有来是因为云中有匈奴大军,或许草原上左贤王的大军近在咫尺,该来的援军都没有来,我们没有机会了。” 一阵风吹过,城上的两人相顾无言空悲叹。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匈奴人发起进攻的号令声,城外寂静的营帐顿时传来急促的呼喝,成群结队的匈奴骑兵冲出营寨,更多的匈奴人选择翻身下马,扛起粗制滥造的攻城器械向着城墙靠拢,攻城是这个缺乏工程技术的时代最头疼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匈奴人不会尝试攻城战。 另一方面也说明,匈奴人的决心非常大。 赵信骑着骏马站在阵前督战,如果召孟站在此地一定会发现,赵信就是去年迎击匈奴骑兵时见到的那个匈奴首领,他是匈奴诸部落之中的一个小王,同时又在左贤王坐下担任左相,匈奴人的习俗与大汉帝国相反,汉人以右为尊而匈奴人向来是以左为尊,赵信在左贤王帐下排名第三,在他头上只有来自另外两大部落的左右大将。 去年左贤王帐下的部落依照惯例入侵汉地掠夺,前面一直顺顺利利的直到在去马邑的驰道上撞到汉军,大胆的汉人竟然没有缩在城里死守关隘,而是选择在荒郊野外与匈奴人一决高下,好胜的匈奴人无法忍受尊严被挑衅,于是双方拉开阵势大战一场。 可是没有人想到狡猾的汉人竟然选择就地坚守,依靠流窜在边地的马贼左冲右突拉扯匈奴人的阵形,面对苍蝇似的马贼是追也不行,不追也不行,犹犹豫豫想撤退又很不甘心,结果被汉军抓住机会突然整军猛攻打的匈奴人被迫逃跑。 那一仗打的太憋屈了,左贤王帐下的匈奴部落都不服气,赵信当然也不服气,所以就有了这场不惜血本的报复行动。 近三万大军突入汉地攻击雁门郡治,显然也出乎了汉人们的预料之外,作为建议的提出者,赵信得到左贤王的大力表扬,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赵先生对我的提点非常重要,此战若是得胜而归,其中必然有赵先生的一份功劳。” “在下的提点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比不上左相的首倡之功。”赵涉笑眯眯骑着马赫然站在赵信的身旁,仅仅几个月时间他就从匈奴小部落的客居之人,来到左贤王帐下排名第三的大部落首领赵信帐下做个出谋划策的谋士。 赵信对这个汉人很满意,赵涉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汉人里最会做事的,而且为人聪明也不在他面前居功邀赏,更有趣的是他们俩的姓氏都是赵,自己随口取个汉人姓名到遇上了个汉人本家,赵涉还有模有样的和他续族谱,两厢说和好似祖上在春秋时代还真有亲戚关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