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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时点点头失去说话的欲望,他们曹家老实本分有这些积蓄大部分来自曹参、曹窋两代积攒下来的赏赐,高皇帝当年赏赐曹参的黄金为数众多,曹窋为汉惠帝的近臣也得到不少赏赐,到他父亲曹奇这一代只是依靠放贷就可以安稳的过日子。 平阳侯家放贷8100万钱,樊它广只放贷700万钱,这两家放贷的总额不到9000万钱,远不及部分贪婪的王侯动辄放贷数亿钱,天子的好兄弟梁孝王刘武,死的时候家中窖藏黄金40万斤,铜钱绫罗绸缎等家产不可计量,这其中就有不少是放贷赚来的。 曹时叹道:“贳贷行贾之事以后要尽量少做,咱们汉家百姓受苦受累,每天躬耕于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用高利贷盘剥百姓实在不应该啊!” “君侯心地善良,但是天下人都以高利贷为营生,咱们侯府只收2成利息已经非常仁善了,要知道别家侯府和诸侯王家至少要5成利息,略高的8成、一倍利息,吴楚七国之乱时无盐氏以10倍利息贷给列侯1000金,大乱平定连本带利收回11000金,立刻成为关中最富有的商人之一。” 汉初放贷是最赚钱的生意,因为放贷业缺乏有效的监管,超过5成的高利贷比比皆是,从宗亲诸侯王到列侯、外戚、官僚、商贾、地主豪强都以放贷为业,放贷的目标虽然各不相同,但层层叠加必然是加码到普通农民身上。 说起来让人齿冷,但大汉帝国的制度就是这般的严苛不公,转了一个圈剥削的依然是平民百姓和劳苦大众,而诸侯王到列侯、外戚、官僚、商贾、地主豪强们却锦衣玉食歌舞升平,天子再劝农桑也不够整个阶层群体放贷吸的快。 汉家子民苦苛政久矣,以至于汉文帝免田租就歌功颂德称为仁君,却不知田租三十税一不过是税收里极小的部分,最大头是年满十五岁者缴纳120钱的算赋,还有每个成年人要缴纳的63钱献费,即使不满15岁也没关系,7到14岁的未成年人缴纳20钱口赋,理由是用来养天子,看起来很荒唐,但在这个时代却非常合理。 “文师速速去右内史通报一声,就说我要买下渭河边的那块地,你约个日子与章武侯家商谈买地诸事宜。” 曹时依然对那块地念念不忘,侯国的土地与他没有直接关系,自家买下的耕地才可以随意支配,他们平阳侯府几代列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熬到现在除了侯国有少量田产,还没有做过大规模的土地买卖,趁着迁入关中的机会合法占田成为最着紧的事情。 除了计算财税收入情况,在繁忙的八月里,天子与列侯大臣们则在忙着祭祀的准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是一年中最大事情。 汉文帝时规定,每年八月在首都长安祭高祖庙献酎饮酎,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按封国人口数献黄金助祭,每千口俸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并由少府验收,一斤等于16两,平阳侯依例献金23斤黄金。 祭祀仪式漫长而繁复,仪式前要熟悉干净斋戒三天以示尊敬,对着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行大礼祭拜,仪式中天子会赐予黄金为酒器酿造的浊酒,喝完酒又是一番祭拜才结束仪式。 庙号不同于谥号,刘邦谥号高,庙号太祖,谓之太祖高皇帝,这个格式也是往后历**国君主的庙号与谥号格式,刘恒谥号文,庙号太宗,谓之太宗文皇帝,有趣的是孝惠帝没有进宗庙,只有一个谥号。 列侯们纷纷出了太庙,曹时正要直奔车架迅速撤退,被几个年轻列侯一把拦住去路。 “平阳侯可让我等苦找你许久啊!赶巧我们斋戒三日肚子里没有油水,趁此机会在东市设宴饕餮一番岂不快哉!”颍阴侯灌强连拉带拽上了车架,列侯们长长的队伍直奔东市而去。 第36章 吊打隆虑侯 曹时被几个年轻列侯拉走也是哭笑不得,想再逃跑是肯定来不及的,只好吩咐家奴回公主府捎个话,免得阳信公主在家里左等右等又要生气。 长长的马车队伍开赴东市,列侯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丝毫不管路上官吏们无奈的表情,长安的列侯就是这样任性,不乐意可以去天子那告他们。 车架停在那座熟悉的三层木楼前,不出意外这儿早已被列侯们包下来作为酒场,曹时来的比较早就去三楼捡了个临窗的边角坐下。 颍阴侯灌强似乎担任酒宴的话事人,安排好曹时就急匆匆的下楼迎接后面的列侯,到让他乐得耳根子清静。 不大会儿功夫,新的列侯陆续的上楼见面不管熟不熟先行礼,曹时随着人群拱拱手也不说话,这群列侯就没一个是他熟悉的人。 等待的时间挺无聊,低着脑袋在想事就听到年轻的声音:“这没人,我能坐吗?” 抬起头看到来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同龄人,嘴巴上毛茸茸的胡须还有处在变声期的嗓音,仿佛就和他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他的个子更高也更壮实,大约一米八出头的个子块头着实不小。 “请坐。” 少年人一拱手,大拉拉的盘腿坐下:“我叫缯隰,我父是祁侯缯它,这是我第一次来参加列侯酒宴,我被安排在三楼等待酒席开,你是哪家君侯的世子?” “我叫曹时,三楼是列侯世子呆的地方吗?” “是啊,只有咱们这些列侯世子,还有名声不彰的小列侯才会到三楼,你看那天井下面多热闹。”缯隰还在搜索这曹时是何许人也,听到提问就指着楼下笑了几声,三层酒楼内部有一个中空的大天井,从楼上可以看到楼下正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