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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殷尚文言语支吾,高慎行顿时便急了,一把抓住殷尚文道:“不过怎样,我们大队长他怎么样了?” 殷尚文黯然道:“徐大队长身上有两处枪伤,其中左胸口的伤势还挺严重,可能都伤到肺部了,而且背上还有一处旧伤,因为失血过多,他现在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了,像他这样的伤势,如果马上送大医院兴许还能有救,只不过… 殷尚文欲言又止,现在整个京沪都已经沦陷,根本没法送大医院。 “带我去看他,马上带我去看他。”高慎行急得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 殷尚文拗不过,只好带着高慎行进了隔壁房间,高慎行一眼就看到徐十九一动不动躺在铺了稻草的板床上,脸色白得跟跟白纸似的,嘴唇上也浑无一丝血色,旁边有个臂上佩着红十字袖标的姑娘正手拿着毛巾给徐十九擦脸。 何克启问那个姑娘道:“小李,徐大队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姑娘摇了摇头,道:“队长,徐大队长的情形很不乐观,他的血压太低,如果不能马上进行输血的话,只怕他很难撑过今晚了。” “那还等什么?”高慎行急道,“赶紧输血呀” 那姑娘苦笑道:“可是我们没有输血的设备呀。” 高慎行更急了:“没有设备那就赶紧找呀,救人要紧。” 何克启苦笑道:“输血的设备只有镇江城里的日本人有,可镇江城已经被日军占了,我们就算能搞到验血、输血的设备,也没办法运出城。” “这个交给我,我这就进城。”高慎行转身就走。 “等等。”何克启见状急道,“去镇江可不是闹着玩的。” 高慎行回头冷漠地望着何克启,说道:“没说让你的人一起去。” “你一个人?”何克启的眼睛瞪大了,失声道,“你一个人能于啥?” “不能于啥,但足够把验血、输血的设备搬回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绑个鬼子军医回来。”高慎行说罢就扬长出了大门。 何克启急坏了,吩咐守在门外的队员道:“大周,快拦住他。” 名叫大周的那个游击队员冲上来要拦人,却被高慎行一个擒拿手放倒在地,高慎行因为心里着急,下手重了些,那个大周当时就躺地上起不来了,嘴里一个劲地呻吟,另外两个游击队怒了,便一起向高慎行冲了过来。 结果只一个照面,两人又让高慎行给放倒了。 等何克启、殷尚文追出来时,高慎行早已经去得远了。 这会功夫,那个大周终于缓过气来了,气咻咻地问道:“队长,他要于啥?” “他要于啥?”何克启没好气道,“他要一个人硬闯省城,去绑鬼子的军医” “队长你说啥,他一个人就想硬闯省城?”大周目瞪口呆,“他疯了,他不要命了?省城可驻扎了小鬼子足足一个步兵大队” “他疯没疯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快疯了。” 何克启瞪了大周一眼,也气咻咻地走了。 再说高慎行,出了游击队驻扎的村庄往南走了大约四五里便到了沪宁公路边,又在公路上拦了一辆牛车,坐着就到了省城镇江。 此时的镇江,已经逐渐恢复了秩序。 说到底,小日本来中国也不是为了杀人放火,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统治中国,把中国打造成大后方,使中国庞大的人口资源、丰富的自然资源成为日军取之不尽的宝库,藉此支撑日本在世界范围内去跟欧洲列强争雄。 所以,在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烧杀劫掠之后,京沪地区便又逐渐恢复了秩序。 当然,南京例外,由于朝香宫鸠彦和柳川平助这两个司令官的纵容,再加上中岛今朝吾还有谷寿夫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师团长的推波助澜,针对国军的大屠杀正愈演愈烈,而且迅速波及到了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 南京已成人间地狱,镇江却已经恢复了秩序,甚至连维持会都已经建起来了。 不过这时候日军对镇江的控制还显得很无力,周边县城乃至广大乡村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高慎行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游击队的破衣烂衫,虽然高慎行脸上有一道伤口,手上也满是老茧,可把守城门的日军根本就没盘查。 其实也没办法盘查,因为语言不通,小日本又找不着那么多翻译。 进城后高慎行就开始到处寻找医院,结果找遍了整个镇江城也没有找着中国人开的诊所或者医院,也没有西洋人开的诊所,就只有两家日本人开的诊所,其中一家规模颇大,宣传海报上讲,这家诊所的主治大夫羽田以前曾当过军医。 高慎行一咬牙一跺脚,就溜进诊所偷了一套白大褂,换上白大褂之后又直接闯进了羽田的办公室,高慎行操着一口流利的京都口音日语,只说自己是日本侨民,他的妻子产后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并且手术,并要求羽田马上出诊。 羽田老鬼子自然不肯,不过高慎行只是撩起白大褂亮了亮绑身上的两颗手雷,羽田老鬼子便马上屈服了,不仅乖乖地跟着高慎行上了自己的汽车,还吩咐诊所的护士把全套的医疗设备以及大量的药品都搬上了汽车。 有惊而无险,一路出了镇江城。 出了城之后,高慎行便将羽田赶到了副驾驶,自己驾车往前开,羽田老鬼子很快发现情况不对,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没辙了。 傍晚时分,何克启正在院里心烦意乱地擦拭着自己的镜面匣子。 目前整个游击队也只有三把大镜面匣子,何克启有两把,殷尚文有一把,就连党代表胡志静都还没有,平时何克启对这把镜面匣子那是宝贝得不行,烤蓝漆面上但凡有一丁点灰尘他就得擦半天,不过今天,他却有些没精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