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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仔细咀嚼着清英的话语,心中已经转过了诸多念头。虽然他在海军领域的认知远不如对方那般充沛。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却也早已不是什么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正如对方所言,奥匈海军在辅助舰艇上的不足犹比主力舰为甚,在之前的地中海决战中,同盟国主力舰队之所以没有在法国舰队的鱼雷攻击之下崩溃,全靠意大利海军那7艘性能卓绝的装巡撑住了场面! 同样的,贵国的这些轻型战舰也应当具备远洋作战的能力,否则身处外海的贵国主力舰将失去屏护,只能沦为对方快速雷击部队的猎物。对于这一点,德意志海军已经有了沉重的教训。我们的吕佐夫号和布吕歇尔号战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英国人的驱逐舰群击沉的。清英最后补充说道。 感谢殿下给出的建议。我们必会将它们都付诸实行。斐迪南长吁了一口气,满怀感谢之意的说道。只要有了提纲挈领的主干,那么一些具体设计上的问题也就都无关痛痒了。更何况以当前德奥之间的关系,维也纳方面完全可以在德国的新船开工之后把图纸要来:之前奥匈海军开工的联合力量和圣?伊斯特万两级战列舰,也正是得到了德国凯撒和国王级的图纸之后加以演变而来。 不知不觉间,这场下水仪式也临近结束。清英和即将进行下一程访问的斐迪南礼貌道别,从另一方通道离开了观礼台。重新站在船厂的平地上,清英转头向另一个方向遥遥眺望,过不多时,他的瞳孔便倏然一缩:前些天自己交给舍尔的那个小巧的皮箱,现在已经出现在了斐迪南身旁的一名护卫的手中。 清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转身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戴姆勒轿车。 完成对奥匈海军的力量整合之后,清英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奥斯曼帝国了。作为德国在大战中的另一个重要盟友,以海军大臣泽马尔帕夏为首的一帮小圆帽也受邀参加了这场下水仪式:显然,清英的这一举动同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从残暴的苏丹阿卜杜勒二世被推翻之后,奥斯曼海军就在土耳其青年党的执政下开始从垂垂暮已的腐朽逐渐返老还童。通过民族危亡意识的觉醒所带来的全民捐款购舰,他们当前已经拥有了一支颇具力量的舰队:1艘2.3万吨的超无畏、1艘1.6万吨的无畏、1艘掳获自俄国黑海舰队的1.2万吨前无畏、1艘8300吨的海防舰、2艘防护巡洋舰和8条鱼雷艇。这股力量已经仅次于法国和西班牙,排在了世界第九的地位。而这还不是这帮阿克巴们意欲恢复祖上荣光的终点。 对于德国而言,这支星月旗下的舰队也同样是他们的重要外援。伊斯坦布尔在战前的几次军购已经证明了自己所拥有的财政潜力,而随着战后中东铁路的贯通、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石油的进一步开发,奥斯曼的经济还将较战前出现进一步的提升。根据清英的估计,就算阿克巴们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全民募捐的穷兵黩武的情况,维持一支10万吨以下的海军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这支海军运用得当,完全能够成为打破局势平衡的关键性力量。 在一间充满阿克巴式风格的客房内,清英随即同泽马尔展开了交流。比起1908年的那次在伊斯坦布尔的托克卡匹宫中的会晤,双方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泽马尔再不敢摆出一副在英德之间待价而沽的姿态、以求获得更多的利益。在清英面前,他神色恭谨,话语恭维得近乎谄媚,而清英也乐得见到如此,当即便趁势抛出了自己对奥斯曼海军的期望和要求。 现在俄国黑海舰队已经成为了历史,英法在地中海内的实力也已大堕奥匈和意大利是德意志的盟友,那么和贵国之间也自然就是友好往来的关系了。因此,在地中海内已经没有威胁海上威胁的贵国,完全有必要把今后的战略重心转移到东方的印度洋中。在一张展开的世界地图前,清英用手指轻点说道,贵国应当拓深连接波斯湾和巴士拉的河流航道,并将后者建设成为足可容纳大型战舰驻泊维修的港口。实际上,这一建设行动是一举多得的因为设施完备的巴士拉港不仅能够容纳舰队,同时也使得产自附近的石油能被更有效的装船运出。 听得清英的最后一句话语,泽马尔心中微微一动,原本搜肠刮肚准备推辞的念头登时被期待所取代了。相比于在陆地上用管道和火车进行石油运输,采用海运的方法无疑大大提升了效率并降低了成本,即便是海运的路途更远也是一样。单从发展经济的角度考虑,扩展巴士拉港也是切实所需,当下他便点头应允。 鉴于贵国可能没有适合远洋作战的舰艇,德意志会为贵国承担起设计和建造的工作当然了,这肯定是通过贵国有偿订购的方式来实现。看着泽马尔那因心中期待骤然落空而变得微微一僵的表情,清英不禁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说道,帕夏先生,花钱购物是一场交易中最基本的准则。德意志不可能白给贵国造舰,倘若如此,不仅帝国政府无法向纳税的国民交代,国际社会也会指责我们是在通过盟国储备海军力量,蓄意破坏海军条约。到那时,刚签订不久的华盛顿海军条约岂不是就要立即作废,然后各国都再度投入到军备竞赛中去?德意志是爱好和平的国度,决不会做出这种授人以柄、破坏当前和平局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