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页
看着手中这张并无问题的身份证明,前来盘查的苏维埃士兵顿时便没了什么疑心。根据莫斯科所来的电令,之前在雅罗斯拉夫尔出现的白军匪徒抢夺了一名契卡人员的证件,对方极有可能用此来当做畅通无阻的通行证为此,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得罪真契卡的准备。现在看来,眼前之人便不是那伙白匪军了。而几番追问下来,对方回答的都是理由充分那浓重的乌拉尔地区方言,也与电报中所提及的伏尔加口音完全不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方都正是为了躲避可能爆的内战、而选择去北方投亲靠友的庄稼汉。 这是你的侄子么,长得还挺俊俏的。他怎么不说话呢?士兵饶有兴致地看着低头坐在窗户旁边的阿列克谢,于轻松中略带疑惑之意的说道。壮年男子转头看了看阿列克谢,随即呵呵笑道:布尔卡生性胆小,可能是士兵同志您背上的那支威武的步枪,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吧。 士兵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一笑将证明还给了壮年男子,随即朝车厢中的另外一人走去。壮年男子憨笑着目送对方走开,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大气:还好自己昨天未雨绸缪,将身边这个小拖油瓶的面目给处理了一番。如若不然,今天指不定要怎样才能过关,毕竟身旁带着一个十岁少年的特征实在太明显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维埃士兵便再没有来这节车厢中巡检。而经历了这次风波的阿列克谢也变得谨慎安静了下来,再没有做出任何让壮年男子担忧的异常行为。对于身处囹圄的二人而言,火车开动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是那么的漫长。在一片相顾无言的等待煎熬当中,阿列克谢的心绪也随之悄然生了改变:自己已经无从选择,唯有跟着身旁的陌生人一路走下去了。 苍穹幽蓝,东方光亮微明。迷迷糊糊的阿列克谢从疲倦的睡梦当中被推醒,只见壮年男子那布满血丝的双眸中已经满是兴奋的神情。他揉了揉眼睛,转头向窗外眺望。荒凉的冻土平原上,一片参差密集的建筑拔地而起少顷,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跳脱而出,其灿烂的阳光将这些建筑都映照得光彩泠泠。 人流熙攘,汽笛长鸣。走出站台的壮年男子再不耽误时间,当即雇佣了一辆马车,将自己和阿列克谢搭载至码头旁边。八月中旬的阿尔汉格尔斯克正处于它一年当中最繁忙的时节,几乎每天都有商船来这里停泊装卸壮年男子目光扫望,很快便在港口内的一票船舶中现了目标船只的身影。它是一艘过5ooo吨的大型商船,港口吊臂和搬运工们正往它的甲板上堆放大量优质的木材:后方舰桥的桅杆上,一面红白黑三色铁十字旗正在晨风中猎猎招展。 尊敬的俄罗斯帝国皇储殿下,我很荣幸的能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走进商船的舱室,壮年男子向阿列克谢恭敬行了一礼,敝人法比安,鹰隼组织成员,德意志帝国6军少校军衔。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您就将乘坐这艘由我们所完全掌控的商船,前往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德意志帝国基尔军港。 ☆、第627章 多方计议 夜空深沉,明月清朗,一片漆黑如墨的苍穹中点缀着闪耀的群星。柏林夏洛腾堡宫的花园内,德皇威廉正在一张长椅上静静独坐,微风吹过他有些凌乱的花白发鬓,吹过了显得沉郁失落的脸颜。青石小径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威廉的眉头不禁微微一挑然而过了片刻,他又将目光沉落了下去,只是怔怔出神的看着远方朦胧的黑暗。 明天清晨,阿列克谢就将随船抵达基尔了。清英缓步走到威廉跟前,轻声开口道,基尔距离柏林甚近,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路途,父亲是否要在这里接见一下他,以聊表我霍亨索伦家族对罗曼诺夫直系独裔的关怀之意? 威廉徐徐道:理应如此。尼基一家刚刚被布尔什维克人杀害,年少的小阿廖沙正是处在极为无助和脆弱的阶段,在这个时候,我们无论是出于今后的东方政治考虑、还是对这个孩子的同情,都应当表示出对他的抚慰和包容。你去安排一下,让他明天下船之后就来见我,另外安排医生对他进行一番全方位的体检,必须确保他的身体健康无虞。清英应声称是。 威廉长长出了口气,满是苦涩和愤怒的说道:真没想到,这帮布尔什维克竟然真的下得了如此毒手。他们不仅杀死了尼基夫妇,竟然连他们的子女也同样不放过!如果不是你在俄国有力量潜伏,罗曼诺夫家族的直系血脉真的就将从此彻底断绝了!埃特尔,他们是一群真正的恶魔,我们将这个魔鬼从潘多拉盒子中放了出来。真的是犯下了一件难以想象的罪恶过错。 清英闻言沉默了下去,没有就这一问题上再多出言。威廉和尼古拉这对表兄弟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算十分和睦,但双方却都是一个世界级帝国的君主现在一人身死国殉,连同自己的妻女都搭在了里面,这无疑会让另一人油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不过。清英这么做也同样是无从选择:此前在国家杜马中已经建立起了一些根基的俄国资产阶级政党,从来都不是愿意停战求和的主,而只有一直潜伏于地下的布尔什维克,才会为了政权而达成丧权辱国的停战和谈! 不知过了多久,威廉脸上的悲愤恨怒之意才缓缓淡去,重新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他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道:埃特尔,你准备如何应对阿廖沙的独自到来?根据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把尼基一家接到荷兰去居住,以避开民众的反感视线现在尼基一家就只剩下了阿廖沙一人,我们也就很难再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下去了。现在。我们能真正有效号召白俄力量的就只剩下了阿廖沙这一张牌:如果再将其送到荷兰的话,我担心会他会被不甘心失败的布尔什维克特工再度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