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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表态?” 敖鸣道:“不,不急。人心很贱,不能太快满足他们。三天之后,月旦评十三名士才被车裂,在那之前民众都有一个巨大的期待在支撑着,他们都等着车裂的一瞬间,在这之前他们还是能够忍得住的。” “民众又充满了恻隐之心,他们以为自己很渴望车裂,渴望坏人得到惩处。但是月旦评是一个名士被车裂的瞬间,还是会彻底震到他们,甚至会吓到他们。” “人往往容易原谅死者,口口声声死者为大,所以车裂的瞬间,所有的罪过也就烟消云散了,我们就算要表态,也要在车裂之后再表态。” 小公爷道:“表态?怎么表态?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放弃怒浪侯爵位吗?” 敖鸣淡淡道:“小公爷,战场已经变了。我已经连输了两场了,若还想要争夺什么怒浪侯爵位,会身败名裂的。” 段莺莺道:“这次所谓的科举舞弊案,我们也有参与,皇帝陛下会动我们吗?” 敖鸣道:“等着吧,看皇帝陛下有没有旨意给尉迟端,具体是什么旨意?然后看林相的指示,我们该如何表态,就看林相的意志。” …… 京城,一间密室之内。 三个人静静坐在那里,一个是林相,一个是二皇子,另外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他便是名士杜晦,京城月旦评的掌舵者。 “我们月旦评在江州的那十三个人可以死,皇帝陛下要震慑所有人,我们已经被震慑到了。”杜晦淡淡道:“接下来就请二皇子和林相救命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明明说的是哀求之语,但是态度却非常冷淡,甚至是傲慢。 二皇子笑道:“杜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林相道:“杜先生,此事可大可小,所以接下来,还请你们谨言慎行了。” 杜晦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接下来我们会缩着脖子的,话都不敢说半句。” 林相道:“非常时期,还请见谅。” 什么是非常时期,大赢帝国和南周帝国的谈判正式破裂了。 接下来,大赢帝国就要公开宣布占领无主之地,甚至直接把无主之地划为大赢帝国行省了。 这样一来,去年的那一场大战,就又要掀起了惊天的狂澜。 到那个时候,这一战的胜负就要有一个定论了。 说破天去,这一战南周帝国都是失败,而且是巨大的失败。 南周帝国这么一个强大的帝国,过去在太上皇统治下,执行南下战略,完全是从胜利走向胜利。 如今万允帝上位了,执行了北上战略,结果造成了如此大败。 这会造成何等巨大的舆论? 民意会如何沸腾? 而月旦评组织,掌握着天下许多舆论权。 所以此时在江州,乡试科举是天大的事情,但是放在整个南周帝国,敖鸣和敖玉争夺继承人之事,完全是微不足道。 也是靠近皇宫,气息就越是凝重,因为这里就是暴风眼。 大变将临。 所有人都要为即将到来的剧变,做好一切准备。 如果应对得好,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舆论风暴。 如果应对不当的话,那就会是一个惊天的政治风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粉身碎骨。 所以此时京城的所有大员,几乎全部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一场风暴的到来。 但是在江州,所有人感知就迟钝了许多。 这就如同2008年的经济危机,作为暴风眼的华尔街,其实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预知了,并且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们在最坏的局面下,做好了最妥善的打算。 等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再猛地引爆这场经济危机。 而绝大部分的普通民众,则需要等到电视上宣布雷曼兄弟破产,N多专家公开宣布经济危机来了,他们才知道经济危机到来。 而此时南周帝国要面临的则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危机。 而且这场政治危机因为赢佉的被俘,已经延长了半年,但终究还是要爆发的。 南周朝廷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场政治危机,从硬着陆变成一场软着陆。 也就是说用屁股着地,千万不能是脑袋着地。 那什么是软着陆呢? 战败的责任到大皇子周离为止,那就是软着陆,因为这些人都是皇帝陛下的肉垫。 而如果战败的责任牵连到皇帝陛下头上,那就是硬着陆。 而如果有人喊出什么还政太上皇,那就不止是硬着陆了,而直接就是脑袋炸裂。 林相道:“杜先生,那不如就借这一次契机,您公开宣布一下闭门思过之类的?至少表个态对吧?” 表态?表态什么? 南周帝国政治危机正式到来的时候,月旦评组织掌握了巨大的舆论权,就一定要听话,一定要可控,不能是引爆危机,反而要帮忙灭火。 所以,任何事情都是皇帝的武器。 包括这一场江州所谓的科举舞弊案,包括月旦评十三名士的死。 当于铮把这件事情密报给皇帝的时候,皇帝是很高兴的,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很好的武器。 杀鸡儆猴! 这等于是把月旦评组织的把柄直接握在手中了,你们若是不听话,敢乱说话,那就别怪我把这次案件扩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