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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沁芮弯下腰,凑近她耳侧:“累么?” 安舒颈后划下一颗汗:“主君,安舒能为主君做这么多事,再累也愿意。” “嗯,”薛沁芮起身,往卫羽轩身边走,“那就都下去,自去佘妈妈处领赏钱。” 其余四个丫鬟谢过薛沁芮,便退下了。安舒却迟疑片刻,才慌张地道谢,退了好几步,险些踩住下裙跌倒。 薛沁芮拾起桌上的扇子,寻好角度,为自己与卫羽轩扇风:“羽轩,你方才讲,要我读哪首词?” 卫羽轩望着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写一个“读”字,杠掉,再写一个“解”字。 还是没能蒙混过关。薛沁芮一笑,拿过《碎花集》便翻:“那行,要解什么?” 卫羽轩伸手,将翻开的书页按回去,站起身来,选一张白纸写了一个大大的字。 “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他骚了他骚了他真的骚了!!! 第34章 牵手 “‘情’?!”薛沁芮大吃一惊, “你自何处看来的?” “满书尽是”。卫羽轩写。 这是自然。否则薛沁芮便不会这般不愿为他读上面的词了。 “‘情’字啊,说好解,也好解;若说不好解, 那又确实不好解。”薛沁芮做思索状, 开始绕弯子。 正转着眼珠子思量着下一句话, 便见望向她的卫羽轩再次低下头去, 提笔写:“于你无碍”。 “‘碍’字写得还稍显生硬,”薛沁芮趁机弯下腰去细细瞧上一番, 颇为正经地指正不足,“何况,我自然有许多不懂的,怎可能解起来无碍?” 卫羽轩眸子中透出一丝迷茫与不解,提着笔, 迟迟不落。 “你想写什么?” 笔尖迟疑片刻,缓缓触上纸面, 一横,一竖……若是他写字尽是这般慢就好了。 待他写毕,最初的几字墨迹已干。 纸上写着:“若难解,慢慢道来亦可”。倒是他写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薛沁芮抬起眼来, 与卫羽轩对上目光, 微微笑着:“好,那我们先粗略解一解‘情’。” 她站起来,探身新拿一支笔,于砚上小心地蘸好墨, 在卫羽轩方才写过的纸上寻一处空白, 以正楷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情”字。 “所谓‘情’者,皆为人心有所欲求, 或隐或显。情至深处,天命可违,君令可背。” 薛沁芮满意地欣赏自己写下的字,心里想着下回垂露竖能再写端正些,并未发觉卫羽轩的目光随着她扇动的眼睫游走。 “展开来,人生而有情,喜、怒、爱、憎、哀、惧。自鸿蒙开辟,为情而赴死者不计其数,”她继续绕着,“无论何情,一旦入魔,尽如你在书中所读,痛彻心扉,更有甚者生不如死。” 啪!一只手拍在那“情”字上,打断薛沁芮的话。 “这字还未干!”薛沁芮一急,抓住卫羽轩的手腕抬起来一翻,刚瞥见手心上的几行墨渍,便拿出手绢来一点一点擦拭。 连手纹里的墨痕都拭净了,薛沁芮才抬起头来:“怎么了?” 抬头的一瞬,卫羽轩收回自薛沁芮给他拭手时便看向她的目光,缓缓移向纸上那被污染的字,徐徐提笔,字极小地写下:“非全痛”。 “怎讲?” 每每薛沁芮开口,卫羽轩皆会扭头认真得瞧着她。看薛沁芮又瞧过来,他思索着,将目光再次投向纸面,掂量一番手中的笔。 叩叩。掩上没多久的门又有人叩响。 “主君,午膳备好了。” 自门被叩响便紧锁的眉这才松下些许。 “也罢,先去用膳吧。”薛沁芮看回卫羽轩,却见他眉头亦是紧蹙,凝视着纸面,并未落笔。 她从未见过卫羽轩这副模样。 “你们先下去,”薛沁芮吩咐过丫鬟,再转过头去,“羽轩,用过膳再来想吧。” 卫羽轩恍若未闻,凝神思索着,离纸只剩半寸的笔尖小小地绕圈。 桌角香烛头上的烟笔直而上,一旁的绿植叶片生得比前几日好似大了许多。 门外的丫鬟徘徊几圈,小心地凑近门来:“主君,公子的药也端来了,还得趁热喝。” 薛沁芮轻吐口气,俯过身去:“羽轩,先去用膳吧。” 卫羽轩只轻一眨眼,身子并未动。 “那药,再煨上一阵子吧。” 门外丫鬟沉默片刻:“主君,再煨,药效便散了。” 薛沁芮再次望向卫羽轩。他被光溜过一回的眼睫微微颤动,薄唇紧闭,置于桌上的左手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原本在手腕的袖口已滑至手肘。 “羽轩,”她见其不动,门外的丫鬟又一直候着,不禁心急起来,手搭上卫羽轩的左手,“走了。” 他的左手指头瞬间停下,被他提起的笔上一滴墨滴在纸上。 察觉到不妥,薛沁芮的手一松,耳语一般道:“走吧。” 正要收回手去,卫羽轩左手一翻,手臂一动,五指一扣,恰巧将薛沁芮向下的手扣住。 薛沁芮的手下意识一抬,却被紧紧锁住。 卫羽轩垂眸端详着薛沁芮的手背,唇角微勾,右手的笔一圈,将他最后写的“非全痛”圈出来。 “羽轩好了,快去用膳!”薛沁芮的语速明显加快。 “主君?”门外丫鬟又在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