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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身叫道,语气复杂。 清澜脸色微绷,紧了紧了手上的力道,一路回到了公主府中的房间后将抱着的人放下。 替她理了理脸侧凌乱的发丝后,清澜才轻声道:“你可以叫我清澜,如果你愿意,回去后我们就可举办结契大典。” 流悦闭眼,没有看向暗暗忐忑的男人,自嘲不已:“若他人问起怎么说呢?剑尊门下仅三人,我一人就勾了两人?” 清澜声音微沉:“不准这么想!” 语气中暗压的恼意还有火气让流悦抿唇不语,从她眼睛恢复后清澜是第一次对她重声,如此自然就作出一副黯然模样。 清澜平复了一下心情,指腹轻轻蹭过她还有一丝红晕存在的眼角,笨拙地想要表达着自己的本意。 “你无需看轻自己,也无需在意他人目光,你是我的道侣,整个修真界无人能欺你。” 流悦忍不住开口:“那你呢?” 清澜认真道:“我不会欺你。” 流悦侧首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风华惊世,满身不自知的清冷气质衬极了他距离成仙仅一步之遥的身份,那双拿起剑来就可震慑世间宵小的手,此刻正试探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眼尾。 流悦心想,就算真的有古流悦这个人这一刻也无法不动容,独居雪山之巅的仙人为她入了红尘眼中只有她一人,心都是肉长的,最容易心软了。 这与他做了什么是割裂开来的,成亲那日若无新郎,古流悦是死也不会原谅景邵陵的。 古流悦已经为他退了这么多步,却把最后一份骄傲给了自己的家族,而把皇族脸面踩在脚下的行为比他当时救下凤玲儿还要严重。 古流悦最开始的身份只是长公主。 所以流悦将头部歪向另一侧,不再看向床边的人,轻声道:“那便结契吧。” 清澜仿佛能听到心底开花的声音,一层层绽放的花瓣在他心中堆砌出一个温暖美丽的存在,那唯一一处柔软都留给了这个不敢看向他的女子。 他低低笑了一声,清越淡漠的声线柔软的几乎要化成水般,轻轻应了一声:“好。” 也许流悦出于很多方便的考量才同意与他结契,但不要紧,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清澜轻敛眉眼,眸中些许幽暗的光芒不及泄出就被尽皆掩藏,他可以为了流悦把有些东西藏得牢牢实实,前提是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 凤烟宗门前模样秀丽的守门弟子,无聊地坐在找出的椅子上。 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着旁边的人抱怨:“宗门闭锁之后,我们完全就无事可做了。” 另一清秀女子,闻言先是四周看了一下,才小声道:“别说了,最近宗主脾性越发暴躁,圣女已经失踪几日了,我们体内的契约也在慢慢加强,我现在都不敢出去,生怕不小心撞上一个流落在外的古族人当场表演跪地大礼。” 秀丽女子嬉笑一声,道:“若真是流落在外想必也不知契约一事,待你缓过来了他体内的神血岂不是能助你淬炼灵根?” 清秀女子闻言一笑:“这么一想还真是极好。” 两人言谈之间完全看不出来对于古族人的丝毫敬畏,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将那些神血看作自己囊中之物。 就如这凤烟宗极大的一个山脉,无人再想起这里曾是古族族地。 两人笑谈间面部猛地僵硬扭曲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鲜艳的血液沿着相撞的地方向外部流开,漫开一片让人不安的红色来。 寂静之中,有平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传了过来,来人踏着宗门前的阶梯不慌不忙,清脆的声响中似乎能感受到来者平静的心情。 两人头部死死磕在地上,嘴部无法开口,心口处原先还能忍耐的灼火此刻骤然变得难熬,每一息都是用烈火炙烤着她们全身,而心口处的痛苦最为强烈。 这两个人远远比不上凤玲儿,对上还未到身前的流悦就抵抗不住本能地行了跪礼,身不由己的动弹不得。 只有眼角余光勉强看清从她们身边略过的靴子及绣着云纹的青服。 玄天宗,古流悦。 也是令她们闭锁宗门的古族天女。 两人脸色苍白,还来不及往深处想更多一些,就觉得自心口处传来一阵用力极大的撕裂般的剧痛,猛然出现的疼痛几乎像是刀子一点一点在她们心口处拉磨,疼痛绵延不绝又令她们宁愿发疯昏迷都不想清醒着受着这种感觉。 当她们艰难习惯一些这样的感觉之后,才发现她们体内的灵根消失殆尽,身体内没有半分灵力,疯狂想要吸纳外界灵气也只是徒劳一场。 她们变成一个需要时时刻刻忍受剧痛缠身的凡人,在修真界人人入道中的异类,那样的下场一出现在她们的脑海中就足以让她们绝望。 凤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最后都由契约自行判定她们的罪孽,而凤玲儿与凤烟宗宗主更是直接毁了半个灵魂,全身修为尽废,苟延残喘于世。 所有凤族人被打回了最开始,是受到天道诅咒的半妖一族,见不得天日也无法走在阳光之下,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神族愿意用自己的血液来定下契约将她们拉回到阳光之下。 失去了生存的立根之本,她们才想起,那个轻易毁了她们的契约判定法则是她们的先祖亲自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