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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汉子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从临海的海草房走出来。那汉子将女人往地上一扔，举枪喊道：你个臭婊子，老子崩了你！rdquo;

    海猫一步蹿过去，喝道：住手！rdquo;

    那汉子见海猫一身便服，毫不理睬，骂道：你算老几啊，老子的家事你管不着！rdquo;

    正在这时，赵香月带着几名民兵也赶了过来，她指着那汉子问：刚才是你开的枪？告诉我，为什么开枪？rdquo;

    那汉子蛮横地说：这臭娘儿们偷汉子，让老子撞上了，那奸夫是个瘸子，可跑得还挺快，老子没打着！rdquo;

    海猫看了一眼赵香月，算是打了招呼，转头又看一眼那女人，原来是槐花，不禁惊叫：槐花？rdquo;

    槐花也感到意外，说：海猫？是你吗？太好了，大小姐这回准高兴了！rdquo;

    那汉子一脸的不屑：什么槐花桃花的，老子听说了，这个臭婊子外号叫敞半怀，千人骑万人跨的，还以为老子不知道啊！rdquo;

    槐花双手叉腰，回身对那汉子吼道：敞半怀怎么了？你娶我的时候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是个下贱女人、骚货，可你说你愿意戴绿帽子，你活该！有本事你开枪打死老娘，你开枪试试？我看看你们部队当官的会不会饶了你！rdquo;

    那汉子又一次举起枪，骂道：好你个敞半怀，你以为老子不敢啊？rdquo;

    海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腕。那汉子吼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也勾引我媳妇，我连你一块毙了！rdquo;

    海猫夺过那汉子的枪，喝道：看你的枪，你应该不是一名普通的战士，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战斗的形势这么艰苦，每一颗子弹都是老百姓用血汗换回来的。我刚才听见三声枪响，你已经浪费了三颗子弹，你配穿这身军服吗？rdquo;

    那汉子被震慑住了，不甘心地说：你hellip;hellip;你到底是干什么的？rdquo;

    赵香月说：他叫海猫，是胶东昆嵛山红军游击大队的老革命！rdquo;

    海猫厉声质问：说，你是哪个部队的，凭什么打这个女人？rdquo;

    那汉子说：她是我媳妇啊！rdquo;

    海猫皱眉看着赵香月，赵香月点了点头。海猫似乎有些不相信，又回头看看槐花。槐花嘴一咧，说：没错，我是嫁给他了。rdquo;

    那汉子说：她嫁给我了还偷野男人！她把门别住了，怎么敲都不开，我听见后边有动静，刚绕到房后面，那个男人就跳窗户跑了！要不是那小子跑得快，我早就一枪崩了他了！rdquo;

    槐花大喊大叫：闭上你的臭嘴，谁偷男人了，你抓到了？你看见哪个男人跟你媳妇睡在一个炕上了？我告诉你，抓贼拿赃，捉奸拿双，除非你抓到男人骑在老娘身上，要不然，老娘不认，说我偷人，你是诬陷！rdquo;

    槐花说着抡起巴掌抽在那汉子脸上。

    海猫一愣，忙拦住槐花说：槐花，有理讲理，你一巴掌下去，把理都打没了。rdquo;

    那汉子倒没还手，说：你看见了吧，我虽然不是老革命，但也上过战场受过伤立过功的，她竟然这么对我，你给我评评这个理吧！rdquo;

    海猫把手里的枪还给那汉子，转身让赵香月把槐花劝回屋里，然后拉起那汉子一起来到海神庙的栈桥。他倚着栏杆，说：同志，有话好好说，你是什么时候娶的槐花？rdquo;

    那汉子说：快两年了，我受了伤在这儿住院的时候，是别人给介绍的，我见这娘儿们长得还不赖，就同意了，她也说愿意，我们就成了亲。成亲那天，这么大个镇子没一个人来喝喜酒的。后来听人说她外号叫敞半怀，以前养过汉子，还怀过孩子！可你说我hellip;hellip;我可怜她，我想连婚都结了，只要以后不给我戴绿帽子就得了呗！可是自打伤好回到队伍，我心里老放不下，老觉得她还会偷汉子，结果今晚上我一回来正好撞上了。可惜我没追上那个奸夫，但我肯定他是个瘸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他就是个瘸子！rdquo;

    海猫不由得想到吴天旺，但又不能说，便又问那汉子：你从队伍里回来，跟上级首长请假了吗？rdquo;

    那汉子一愣。

    海猫说：日本鬼子接二连三地扫荡，战友们都在前线流血牺牲，你还有闲工夫往家跑，你这是违犯军纪，我会向你的上级报告的，你就等着挨处分吧！rdquo;

    那汉子忙说：海猫同志，我们部队刚接到命令，明儿一早转移，我就是不放心媳妇才回来看看的，哪承想hellip;hellip;哎呀，我刚才也是一时糊涂。rdquo;

    海猫指着广场上还未散尽的渔民百姓说：你是一名八路军的干部，一点也不注意群众影响，你这不是给队伍上抹黑吗？rdquo;

    那汉子吭哧半天，说：我知道我错了，海猫同志hellip;hellip;rdquo;

    海猫说：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回你的队伍上去！rdquo;

    那汉子想再回屋里看看槐花，其实他还真是不舍得她，但碍于海猫，只好把帽子戴正，整了整衣襟，咬咬牙转身离去。

    海猫默默目送那汉子离去，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已是夜半时分，海浪低吟，微风轻拂，给虎头湾平添了许多凉意。海猫忽然想起吴若云，便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