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微臣不敢,当年的事疑点颇多,且陛下无论做什么决定,必都是为了魏国社稷,微臣不敢妄议。”何为安立即惶恐回。 其实当年昌平街一事,有姚奎这个人证在,和他提供的人员名单,皆战死在西境战场的巧合。 以及这这事的最后获利者,这些如果圣上真想去查,绝对是可以查出些线索来的。 但这个案子最终结果究竟是何?主要还是看圣上希望它是什么结果,那它就是什么结果。 “你这张嘴倒也能言善辩,何大人是个全才啊!”建安帝看着他悠悠道。 “微臣惶恐。”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何为安此刻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了。 此时建安帝已走至他身旁,伸手佛了佛他肩上朝服处那几不可察的褶皱。 “罢了,你既不愿意说楚王,那你认为朕的七皇子如何?” 这话建安帝是笑着问他的。 何为安只觉心中在飕飕的直冒冷汗,他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回圣上的话。 “早就听闻七殿下,聪慧机敏,少年英才,陛下皇子们自都是人中龙凤,非比寻常。”何为安尽量捡些好听又不逾越的话说。 闻言,建安帝眉头一挑,“哦!这么看来,何爱卿到是看好朕的小七了。” “微臣…微臣……” 不防圣上突然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何为安一时难以自辩。 见何为安急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建安帝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好了,方才朕只是同你说笑而已,何爱卿不必在意,你先回吧!”说罢又走到书案后坐下。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何为安跪下拜别后,起身离去之际,建安帝的声音自后传来。 “何爱卿下次见朕时,不要太拘谨了,朕不喜欢。” 圣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何为安转身恭谨回:“微臣遵旨。” 第35章 后宫云阳宫内 淑妃十指纤纤的从玉盘中, 摘下一粒葡萄。 慢悠悠的剥着,葱白的细指配着晶莹透亮的葡萄,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待把葡萄去皮后, 伸手喂给坐在一旁的儿子,“听说, 南巡的事你父皇还是让太子去了?” 楚王含着葡萄, 毫不在乎的点点头。 他才刚下朝,来了母妃的殿中, 对于朝堂上的事,母妃消息向来灵通。 宫女递上丝帕, 淑妃擦了擦手, 心中暗忖着,近来圣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前几日圣上病了,她前去探望, 竟还被拦在了门外。 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对了, 今日在朝上你为何要抬举那何为安?”淑妃不解的看着儿子。 那何为安不过一个攀附上贺家的穷小子,虽说进来圣上器重他了些,但仅凭他现在的地位还远不及能让儿子亲自拉拢的地步。 萧豫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不过是想送郑东林一份礼罢了。” 说完他摊了一下肩,“不过父皇没同意。” 淑妃先是凝眉,忽看着儿子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你……” 才刚开口,又转头朝身边的立着的大宫女投去一个眼神。 宫侍们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时,淑妃低声斥责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母妃不是猜到了吗?”萧豫笑着。 淑妃急的站了起来, “你说你, 当年你私自和那外人搅和在一起, 干出那等胆大包天的事也就算了,如今你竟……!” “母妃怕什么?当年的事结果现在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萧豫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 淑妃只觉自己被儿子气得脑壳痛,见儿子那不羁的模样,她尽量放缓情绪好言劝道:“豫儿当年的事我就不提了,但这件事你真的不能再胡来了。” “你答应母妃,咱们慢慢来,好不好?”对于这个行事随心所欲的儿子,她是真的没半点办法。 最关键的是大伯也常站在儿子那边,两人经常私下谋划的事,往往结束了她才知道。 “慢慢来?”萧豫摇了摇头。 “他占嫡占长,宋国公虽然死了,但冯家还在,皇后也还在,朝中支持他的人不比我少,纪家这几年虽起来了,但母妃真的觉得父皇会舍弃他,来立我吗?” “母妃,是想要我等什么?”萧豫笑得邪肆,慢悠悠道:等死吗?” 说完,他歪头看着淑妃。 纪淑妃一时语噎,缓了好半响,“可这事也实在太过凶险,若真出事,你父皇和皇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太子南巡虽是个好机会,但万一出事,一旦把柄握在皇后手中,儿子也就彻底毁了。 “母妃放心,我自会把事做的不露痕迹,没有万一。”萧豫轻飘飘地回她,丝毫不担心。 说起这个,淑妃就气急,“还没有万一,之前昌平街的事,你是怎么说的,万无一失,可那姚奎如今究竟在何处?” 想起手下人查来的线索,姚奎那日是被一伙江湖高手救走了。 这群人身手了得,只要出得起银子,什么事都敢接,而且行踪不定。 查到最后,线索竟然生生断了,萧豫也因此事大为光火,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人耍了。 “母妃,这是不相信儿子的办事手段了?”萧豫手指一松,紫色圆滚滚的葡萄从罗汉榻上的小几滚落到地上。 淑妃见儿子面上已带不悦的模样,也不再言语。 “母妃您好好歇息,儿子不惹您生气了,就先行退下了。” 说罢,萧豫就起身离去了。 出宫之时,何为安在宫门口遇见了楚王萧豫,楚王坐在王府□□的马车上。 马车行至何为安身边,突然停了下来,萧豫嫌车内太闷,此时坐在前边的架子上。 他侧头看着同样也停了下来,正朝他行礼的何为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何郎中运气不错啊!” 说完,马车又飞驰的朝宫门口而去,守门侍卫见是楚王殿下的马车,根本不敢拦下检查,忙退至一旁,给他让路。 楚王突然莫明的一句话,何为安心中此刻疑惑更甚了,朝堂上他突然提起自己,御书房内圣上又问他知不知道楚王的意图。 这父子二人说话像是在给自己猜谜一样。 回到家中,晚饭时,何为安突然问明蓁,“年年,你知道七皇子吗?” 七皇子? 明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七皇子来,在脑海中思索了下,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只听说他母妃惠贵嫔,出自河东,父亲本是地方知县。” “后来惠贵嫔入宫后得宠了一段时间,生下七皇子不久后,贵嫔娘娘的父亲也升为了知府,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明蓁说完放下手中的筷箸,接过雨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嘴,“七皇子怎么了吗?” 听完妻子的话,何为安笑了下,“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人问了我个有趣的问题。” 见她就不吃了,何为安关切道:“怎么就吃这么点,可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今日都吃好多顿了,这会儿实在是吃不下了。”明蓁和他解释。 自那日能喝下鸡汤后,明蓁就没有再吐过了。 近来胃口也一直比较好,慢慢地之前掉了的那些肉也都长了回来。 “对了,年年,我今天收到河东老家的来信,我母亲和兄嫂他们已经启程出发,在来京的路上了。” 自确认妻子怀孕后,年初何为安就给家中去了一封信,同母亲说了妻子怀孕的事。 何母知道儿媳妇怀孕后,终于舍得离开河东老家的那几亩田地,答应来上京了。 何家人之所以迟迟未来上京,除了这几年何为安常年在外奔波没时间带妻子亲自去老家接人外。 最大的原因就是何母舍不得耕种了大半辈子的那几亩田地。 乡下人,地就是命根子,全靠这些田地,何母才能在丈夫死后,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拉扯大了三个儿子,最小的儿子还高中做上了官。 这不,听说京中那高官府里做大小姐的儿媳妇有身子,这个时候她若再不去,别人该说道她何家不会做人了。 “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蓁十分高兴,婆母终于要来上京了。 她同和何为安成婚这么久,一直没见过他家人,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待会儿就让雨霏和雨雪去把东院的那几间屋子都收拾出来。” 看着妻子这着急的模样,何为安笑她,“不急,从河东来上京,怎么也差不多得近一个月时间,若是路上再耽搁一下,还得更久。” 明蓁此刻根本就没听进他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婆母和兄嫂他们要来了。 突然想起一个千古难题,她苦着脸朝何为安道:“若是婆母她不喜欢我怎么办啊,我和你都成婚三年了,还没回去看过她一次,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季大夫说,怀孕的人情绪多变,此刻何为安算是知道了。 “怎么会,你看我给她娶的儿媳妇,名门闺秀,知书达理,长得天仙似的还善解人意,这么招人喜欢的年年,谁会不喜欢你啊。” 何为安这一连串的夸,说的明蓁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 三月初,太子离京南巡。 春分刚过,近来正是播种的好时间,正午的阳光爬至头顶。 田间勤劳的百姓弯腰栽种着,时不时直起下弯得酸疼腰,单手拍打着,缓解疲劳,而后又继续,如此周而复始勤勤恳恳的耕种着。 阿七驾着马车在上京城郊的长平县乡间的道上行驶着,何为安坐在一侧,春日的暖阳铺洒在身上,十分肆意。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慢了下来,他们对面有一辆马车似乎陷在坑里出不来了。 那马车外观看似普通,阿七却眼尖的发现包裹车身用的竟上等绢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