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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夫有所意识地身体开始轻微颤抖,终于开始朦胧地察觉,橙二郎为何会死在如此严密的密室内,以及正好二点半左右,不该响的电话铃声为什么会响的意义。 总而言之,两人是遭人设计了,恰似有人巧妙地拟定计划,分配好由两人下手。话虽知此,此人到底又有何企图?究竟是谁能反过来利用不可能会知道的备忘用纸,甚至达成如此讽刺的结果呢?而且,假定有谁能够进出那样严密的密室,究竟又是使用何种诡计? 无论亚利夫如何思索,眼前都只是旋绕着团团漆黑的浓雾,完全一无所知。谁?在哪里?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也毫无头绪,只知道皓吉在耳畔唠叨似地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这下事情严重了!橙二郎如果真的未关闭暖炉就睡觉,问题就糟啦!」 藤木田老人像合唱般地接口道:「是我造成这种结果的hellip;hellip;」 「啊,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过失杀人罪哩!」皓吉不断拍击额头,反复说着。他仿佛在指控亚利夫:你一样有罪,不,你才是真正的下手者。 不久,表现同样沉痛的藤木田老人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碰的一声跪在苍司面前,低下头说道:「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多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苍司,原谅我!还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光太郎道歉hellip;hellip;」 很令人惊讶的,藤木田老人脸颊不停颤抖,似乎真的在哭泣。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是一连串不幸的偶然。」苍司也吓了一跳,反过来安慰。 但是,藤木田老人仍旧无肋地直叩头。 苍司不知该如何是好,走出房间,但藤木田老人仍然紧跟至隔壁房间,近乎异样地娓娓诉说着。但无论怎么致歉,这次却非只要保密不说就可了结,有许多事情必须在警方到达之前就要磋商妥当。 亚利夫与藤木田老人都不知该怎么办,皓吉也垂头丧气呆坐在椅子上,阿蓝还是非常亢奋,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似地浮现凝思的表情,在书房和书库之间踱步。苍司神情令人惊讶的严肃,打电话到妇产科医院,找出吉村夫妻,扼要告知橙二郎骤然死亡的消息后,吩咐在警方调查时,圭子夫人该如何应付,以及与银行方面连系房贷相关事宜、面对报社如何发表讯息。 之后,他回到房间,以冷静的口吻说:「我希望各位能够有所觉悟,这回我们都脱离不了关系了,一方面和房子的买卖有关,另一方面则是红司刚死没多久。所以,或许我们都会被怀疑集体谋害橙二郎叔叔。因此,应该只能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吧!但我担心的是,届时红司的事又会遭重新调查。我不想替岭田医师造成困扰,所以在此希望各位别对警方说出任何臆测之词hellip;hellip;譬如,听了昨天讨论的问题,就说好像是叔叔对红司如何又如何之类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虽然没时间详细说明,但叔叔绝非那种人。藤木田先生,你明白吗?」 「嗯,明白。」藤木田老人有气无力地点头。 在此之前,一直思索着一件事的亚利夫终于提出疑问,「可是,橙二郎先生真的是开着瓦斯暖炉睡觉的吗?」当他还想提出是否有人动手脚时,发现众人的严厉视线集中在自己脸上,于是慌忙接道:「书房那种状况,应该没人进得去,所以我并非有所怀疑,只不过hellip;hellip;」 「你认为又是密室杀人?」可能同样有所疑惑,苍司的语气毫无顾忌。「这件事情等警方人员稍后赶来,绝对会调查得让大家心烦。」 但是,对于橙二郎的突然死亡,无法坦率认同是意外致死的人并非只有亚利夫一人,阿蓝声音沉痛地开口:「这次最好是把一切完全调查清楚。」 「什么一切?」苍司回头。 阿蓝的声调仍旧带着沉痛,「就是一切。」他从尸体被发现开始,脸上就浮现从未见过的可怕表情,好像有所发现似的。「你可以再去书房仔细看一遍,将会发现疯子般的凶手所遗留下的东西hellip;hellip;我也不明白为何下得了手,可是,尽管不明白hellip;hellip;」 「你说什么?」苍司也以前所未见的果决,甚至是以几近挑衅的锐利表情说:「这么说,阿蓝,你的意思是叔叔也是被人杀害?而且,包括红司和爸爸、妈妈,都是因为爱奴蛇神的诅咒而像狗一样被杀?」 「可是hellip;hellip;」阿蓝一脸哭泣的无助神情,「那东西不该在那里!若真要拿进去,除非是红哥才办得到。」 「等一下!」刚开始,苍司似乎认为阿蓝又要说出什么业余侦探推测的内容,打算以明确的逻辑予以说服,但在见到阿蓝因打击导致神态有些怪异时,苍司又颇为担心地注视着他的眼眸,严肃说道:「红司又怎么啦?你跟我来一下。」 带着阿蓝离开房间后,二人低声谈论着什么。阿蓝究竟想说什么?苍司又如何说明?事后因为阿蓝可能已冷静下来,什么也没再说。但亚利夫很在意,这中间又再次前往书房仔细观看。 还充满瓦斯异臭的房间,在天色大亮的清晨户外阳光,以及方才打开的美术灯光照射下,内部明亮非常,静谧无声。 阿蓝言下之意,应该是凶手遗留或带入的某种疑似证据之物。可是,指的到底又是什么?亚利夫在敞开的窗户吹入的冷风中瑟缩着身躯,缓缓环视书房里面一切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