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你妈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岑鸢点头:“我知道。” 江巨雄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回去。 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个女儿和他并不亲近。 处处都是不露破绽的礼貌。 但这些,也不怪她。 是这个家没有给过她温暖。 江巨雄给了她一张卡:“我听祁景说你最近在创业,这里面有五百万,就当是我给你的赞助。” 岑鸢没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积蓄还有一些,目前不缺钱。” 江巨雄说:“拿着吧,就算不缺也拿着。” 他低声笑笑,透了几分苦涩,“至少让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为自己女儿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岑鸢眼眸微垂,看着那张递过来的卡。 都说人老先老手,江巨雄的那只手,表皮苍老到有些发皱。 他甚至比他原本的年龄看上去还要老。 尤其是和保养得当的刘因比起来。 岑鸢最后还是收下了。 但那笔钱她不会用,纯粹只是为了让江巨雄安心一些。 ----- 从那个家里离开以后,岑鸢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看陈甜甜了。 小孩子体质弱,生个病得花上好几天才能康复。 再加上又是病毒性流感,所以岑鸢有点担心。 她过去的时候,陈甜甜刚睡下。 何婶看到她回来了,高兴的不行:“正好我刚刚做了点糯米丸子,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往年每次过年,那些糯米丸子都是岑鸢帮忙做的。 还是不适应,这个家里少了个女主人一样,好像很多东西都变了。 甚至冷清了不少。 岑鸢走过去,接过何婶给她的筷子,夹起一个,尝了口。 何婶一脸期待,问她:“怎么样?” 岑鸢等咽下去以后才笑着点头:“好吃。” 何婶顿时松了口气:“还是得等你说好吃我才放心,小周她不管什么都觉得好吃。” 岑鸢笑了笑,没说话。 陈甜甜很快就醒了,被周阿姨抱出来的,头发睡的有点乱。 看到岑鸢了,又嚷着要她抱。 岑鸢笑着过去抱她,柔声问道:“甜甜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想了好久的怀抱,陈甜甜似乎怕她会走一样,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袖子:“有听话的。” 岑鸢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周阿姨拿着刚冲好的感冒冲剂过来,故意和岑鸢告状:“药都不肯喝,还说自己听话呢。” 像是为了证明给岑鸢看,自己真的很听话,她主动把药碗接过来,自己咕咚咕咚喝完了。 小孩的感冒冲剂不算苦,甚至有股甜味,但甜的很奇怪。 总之味道不算好,所以陈甜甜痛苦的靠在岑鸢怀里。 后者垂眸轻笑,动作温柔的替她嘴边残留的药汁擦去。 还不忘夸她:“甜甜真听话。” 陈甜甜小心翼翼的问她:“我听话的话,妈妈可以不走了吗?” 岑鸢愣了一会,摸了摸她的脸:“可是这里已经不是妈妈的家了。” 陈甜甜急忙说:“是妈妈的家,妈妈的房间还留着呢!我昨天晚上看到爸爸从那里出来,爸爸肯定也想妈妈了!” 第三十二章 岑鸢不想骗陈甜甜。 对待小孩子, 就应该以身作则,从小培养她们拥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如果遇到事情了就撒谎骗她的话,久而久之,她也会潜移默化的学会。 岑鸢觉得自己不应该骗她。 她和商滕没有可能的。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的错。 她也想过, 找个时间, 好好和商滕道个歉。 陈甜甜见她一直不说话, 开始不安起来。 她还小, 什么也不懂。 在她的观念里,分开是一个很严重的词语。 这意味着, 岑鸢会给她找一个新爸爸,商滕也会给她找一个新妈妈。 她不想这样。 她的爸爸妈妈,只有他们,她不要别人。 见小家伙都快哭了,岑鸢抱着她哄道:“就算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 也不会不要甜甜的。” 陈甜甜委屈的瘪嘴,快哭了:“妈妈真的不要爸爸了吗?” “妈妈不是不要爸爸。”岑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等甜甜长大了,会懂的。” 可能是哄小孩哄的太专注,以至于错过了开门的声音。 男人站在玄关处,大衣外套搭放在臂间, 衬衣领扣系到最后一颗, 一丝不苟的严谨打扮。 他今天罕见的戴了眼镜, 银色细边的,周身的清冷距离感, 越发明显。 他度数不高, 平时不戴眼镜也可以看的清楚, 但他有个习惯, 那就是前一天熬夜了,第二天就会戴眼睛。 陈甜甜最先看到他的,喊了声爸爸。 岑鸢看过去,正好对上商滕的视线。 他把眼镜摘了,喉间低应,过来抱她。 从岑鸢怀里接过来时,手背不慎和她的擦碰到。 有片刻的顿住,他微垂眼睫,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短暂流露的微妙情绪。 岑鸢没想到这次过来居然会碰到商滕,她是特地选在这个时间过来的,因为这种时候,他一般都在公司。 他的事业心很重,在他这儿,工作永远排第一。 岑鸢和他不同。 她更依赖家庭一点,甚至连现在努力工作的目标都是想要多攒点钱,为了以后和周悠然在一起生活做准备。 他们两个,就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们这辈子应该都不可能有交集。 既然他回来了,岑鸢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 于是她站起身,柔声询问他:“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聊聊?” 他没看她,语气淡:“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吧。” 岑鸢点了点头,说:“好。” 何婶很有眼力见的把小周拉进厨房,给他们留个独处的时间。 过了会,她又出来,说陈甜甜今天还没午休,然后把她从商滕怀里抱走。 何婶的心思,岑鸢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半个小时前,陈甜甜刚睡醒。 但她也没戳破。 电视里,正播放着财政新闻。 主持人正谈论着最近的股市。 他们一左一右的坐着,沙发是长条形,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岑鸢对新闻没什么兴趣,爱看这些的,是商滕。 岑鸢打了个哈欠,手撑着头,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风太大了,哪怕窗户关紧了也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身上不知何时盖了张薄毯。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 何婶从厨房出来,见她醒了,笑道:“特地给你煮了排骨冬瓜汤。” 岑鸢刚想说自己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但看何婶那副期待的笑脸,最后还是默默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她轻笑着起身:“好久没吃何婶做的冬瓜排骨汤 ,还挺想的。” 何婶说:“想吃以后就常回来,或者我做好了给你送去,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