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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渡骂道:“无耻!”他是听说过聂氏的情况不太好,但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聂荣眼睛钻进钱里去了,张口闭口的要钱。但哪个男人出事了不是赶紧让妻儿撇清关系,自己承担一切责任,聂荣却拿自己的妻子换钱。

    何雪柔默默垂泪。她想逼裴渡把钱拿出来,赎回她的自由之身。他名下的全部财产当然不少,但只是他名下的,和聂氏相比不值一提。即使没了这些钱,他还是聂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他还能把这些损失重新赚回来。如果拖到聂氏破产,她身上背了债务,一切就太迟了。况且,她也想帮聂荣拿到这笔钱。这几年聂荣其实待她不薄,她给他戴绿帽,大难临头一脚踹开他明哲保身,他在裴渡面前也没有把这些明明白白摊开来说,可见他还是爱她,想保住她的,只是他真的需要钱。何雪柔帮他把钱拿到手,两人恩怨两清,一笔勾销。

    何雪柔能想清楚裴渡的状况,裴渡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状况。聂荣的条件他不是不能答应,只是答应了会损失惨重。他感到肉痛,也不想让聂荣太得意。但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何雪柔等不起。如果她背负了债务,裴渡帮她还了,付出的价钱一样极大,还解决不了她和聂荣的婚姻。

    裴渡喃喃说:“你小时候救过我……”他小时候一直不会游泳,有一次失足掉进水里,是何雪柔救起他。虽然她不救他他也会获救,但他始终记得她第一个抓住他的手。他承这个情。

    何雪柔听得微微皱眉。难道他帮她不是因为爱她吗?为什么要拿小时候的救命之恩说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和聂荣离婚,避开夫妻共同债务的威胁,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她充满歉意地看着裴渡,伸手扶起他,“我帮你上药。”

    裴渡浑身都痛,刚想点头但想到什么,又摇头,“不用了,我去找罗医生。”

    他突然变卦的原因,何雪柔靠近他就有所察觉了。刚才聂荣和裴渡一起进来,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落在聂荣身上,如临大敌,没仔细看裴渡。现在她终于仔细看他了,顿时发现撇开聂荣揍他的皮外伤不谈,他的脸色也够差的,一副疲累过度的样子。他的衣服扣子本来扣到最上面的一颗,和他平时浪荡不羁,扣子只扣一半的风格不大相符。被聂荣揍了一顿后,他的衣领扣子掉了,从他松开的衣领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的脖子和锁骨都有吻.痕和抓痕。这些痕迹是怎样来的,何雪柔是过来人,一清二楚。聂荣要她要得狠时,她也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既是情难自禁,也是故意报复。何雪柔还从裴渡身上的痕迹,感受到一股无声的耀武扬威。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对她宣示所有权。

    而裴渡允许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又顶着一张放纵过度,状态不佳的脸,当着她的面被聂荣一面倒地狠揍,脸上也没多少恼色,还费心遮掩,可见,他对对方相当宽容,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至此,何雪柔不得不收起轻视,正视对方的存在。

    她知道对方,云瞳,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裴渡已经交往五年的女朋友。之前她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即使她已经在裴渡身边待了五年。相反,正因为她的存在,她才确信裴渡始终想着她,才有底气回国找他,逼他为了赎回她的自由之身付出巨大的代价。

    因为云瞳长着一张与她相似的脸。裴渡看中她,不过是找一个她的替身。也因为云瞳跟了裴渡五年,依然摸不到他的朋友圈。裴渡有一群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他很重视他们,却没有把云瞳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可见云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等她这个真主回国归位了,她还有什么立足之地?真品和赝品,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差距来。云瞳但凡有半点自尊心,见着她就该羞愧地捂脸遁走,再不出现在裴渡和她面前。

    但就是这个替身,让她回国后处处都能看到她的影子,好像她才是女主人,她只是一个客人。她在警告她不要动她的男人。

    何雪柔对此嗤之以鼻。勾.引男人这种事,她们各凭本事。能被她勾走的男人就不是她的。

    她要解除和聂荣的婚姻关系,不想节外生枝,暂时顾不上儿女情长。等她腾出手来,她再收拾她。

    裴渡下定了决心,聂荣又有言在先,再次见面时,两人各自带了律师,谈得飞快,一条一条地过条款。裴渡把名下的全部财产转给聂荣,一共价值十二亿三千万。

    何雪柔看着聂荣签完所有转让文件,又立刻签好离婚协议书,心里莫名一空。

    她和聂荣毕竟有一段长达五年的婚姻,临到结束又相处得极和谐,使得她差点改变主意不离婚。可惜现实不允许,聂荣自顾不暇,她必须另谋出路。虽然她决定投奔裴渡,把他当第二任婚姻的结婚对象,但要说爱情的成分,她对聂荣比对裴渡还要真心一点。只是,真心不值几亿美元。

    聂荣对何雪柔说:“你自由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何雪柔说:“做不成夫妻,我们还是朋友。我祝福你过得好好的。”

    聂荣扬扬怀里的文件,平静说:“放心吧,我应付得来。”裴渡给的这笔钱,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何雪柔说:“祝你好运。”聂氏已经没救了,渡过了这次的难关,还有下一次。这是一个无底洞,聂荣必须使劲往里填,她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