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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染被陶哓哓拉着,却只看着陶堔,直至他也背过身子,双拳捏得紧紧,在祁云烟的身后。她看着看着,哭着笑了,眸光暗淡,轻轻的说:“好,我们离开。” 祁亦言眼见她离开,疯狂的想要挣脱,却抵不过陶堔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一走便是六年。 那天的屋子,像经历了一场混战,无一幸免。 六年后,陶哓哓在同一个地方,坐在冰冷的床中央,黑夜漫漫,回忆如猛兽席来。 那天过后,陶堔,祁云烟,祁亦言就像没有出现在她们生命中一样,彻底的消失了。她平静安稳的读着书,大二开学的前几天,陶染说带她去处地方。 陶哓哓记得,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袭长裙,黑色的,裙边有一排小碎花,她瘦了很多,却又很好看。一路上她心情很好,很意外的提起了过去的事,讲到动情之处,她笑了很多次。 她不让陶哓哓坐前面,只说旁边有人,刚考完驾照会心慌,陶哓哓信了。回来的路上,有一段路大转弯,对头来车,刹车却突然失灵,与他撞上。 紧闭的车里,都是血的味道,陶哓哓手上都是玻璃碎片。她爬到前面去看,陶染伸手,笑着说:“哓哓,对不起,好好活着,无论如何。” 如今,却活成这般,她该失望了吧。 幽怨的曲子从隔壁传来,时隔多年,如今听来,却不觉得害怕,只是无尽苍凉。天下尽是可怜之人,自救都不够,又谈何救赎别人。 其实,和祁亦言重逢的那天,她就早早原谅了所有他过去做的事。她说的重新开始也是真的,哪怕知道对她有所隐瞒。 六年前,她确实没有勇气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一无所有,反而更容易做出抉择。可祁亦言的欺骗,最后的失控,不信任,压垮了她所有的勇气。 六年前,他伤害了她,事后他会害怕,生病的时候意识再薄弱,她也记得他紧紧抱着她,安慰她的模样。他替她挡枪的那一瞬间,她便原谅了所有的过往。六年后,他不会了,他害怕,他不想受伤,甚至到了哪怕心不在身上也要强留的地步。 六年这些个日子所有的绝望,失望,痛苦都发泄在她身上。陶哓哓知道,伤害她的同时,他自然也不会好过。但是这一次,她原谅不了,至少现在不行。 随祁云烟离开,是最不安全的,却也是现下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想知道,过去的所有事,包括祁亦言,包括陶染。 又是一夜到天亮,无眠的不止陶哓哓,还有祁亦言。 这几日,他天天睡在陶哓哓的房间,他不敢去触碰自己房间的一切,里面的回忆太过强烈,甜蜜过痛苦,都是因他而起。时常半夜醒来,身旁无人,只有这满屋子的回忆,他起身,穿过客厅,就坐在阳台上。 手机里传来一个讯息,他只看了一眼,就关了手机。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包烟,打开一根接着一根,那苦涩传遍全身。一夜到天明,脚下是一地的烟头,早晨的露水和清风都驱散不了他身上的烟味,他却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离开了,是祁云烟带走的,视频是祁云烟寄来的,目的是想重演过去。也是告诉他,重来一次,她还是要离开,他还是无能为力。 是吗?祁亦言问了自己无数次。 他们这一条路,太过阴冷,他已经找到祁云烟的位置。如此容易,她怕是也算计好了她的结局,只不过是想拉几个垫背的而已。漫漫六年的时间,他亲眼看着他们互相撕咬,争斗,最终由他亲手了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不曾沾染黑暗,可从出生就带着来的,又哪里能躲得掉。 只是这辈子,好像没过够一样。 祁亦言垂眸,眼里无尽的落寞,他轻轻唤了声:“哓哓。” 没有人答应,这条路,注定他只能自己走。 旭日东升,唤醒了正座城市,忙忙碌碌。他手机不断地震动,直到抽完最后一根烟,他才接起:“什么事?” 声音沙哑,好在对面的人不在意,很着急的说:“言大,岑歆失踪了,然后监视梁易堃的人说,看到她出现在他的别墅,可是进去看时,却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老大疯了,开着车一个人没带去找梁易堃。” 祁亦言揉了揉太阳穴,说:“放心,他找不到就会回来,岑歆失踪,你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他抖落衣服上的烟灰,关上了阳台的门,脱下衣服,听着那头的声音。 “有,是一本笔记本,唉,言大,里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记忆卡。” 祁亦言听闻,他顿了下,又接着说:“恩,可以打电话告诉陆衎,我知道岑歆去了哪里,让他回来。他不接,就一遍遍的打。” 说完挂了电话,他去浴室,冲洗过后,焕然一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旧的那套衣服,随手扔在了露台上,打电话叫了打扫。他又点开邮箱,发送了一份邮件,紧接着编辑了一条信息,点击完发送,便关了机。 拉开窗帘,阳光投了进来,照亮了客厅,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挡住些光,手背上的温暖密密麻麻的传开,他面无表情。转身背着光,毫无留恋。 他又走到自己的卧室,拉开抽屉拿了一个东西,视线却停留在床头柜。床头摆着陶哓哓买来的一个方形的闹钟,粉色的,很可爱,这时候到点了,一直闹个不停。铃声是她录制的,那熟悉的声音,响遍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