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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的沈昙早早地便起了身,他身上穿着那大朝会的官服,带着苍鸰登上了马车径直往宫门方向而去。 今晨有好戏可瞧,他这个幕后之人上不了台子唱戏,看戏过过眼瘾总是要的。 可水大都督并未上朝,昨天夜里本该发生的构陷大戏竟没能上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下了朝会的沈昙立即回了府,他让苍茯去澄王府所属的郊外别院一趟,又安排了四名死士去往了洛县,重点查探各个小路。 事态局势已然脱离了掌控,他要在第一时间知晓这最新的情况。 有风影步相助的宛矜玥匆匆在今晨赶回了国师府,冒雨赶路的小丫头此时有几分脱力。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将那装病替代自己的白夏替换了去。 白夏与她并不相似,沈昙事务繁忙并不知晓其生病,可府中的慕之、慕心却已起了疑心。 好端端的,姑娘怎会突染了恶疾,面上红点久久不散不说,连嗓音也哑得说不出话了,特别是,她突然很不喜别人近身侍候。 心怀疑惑又不好忤逆主子的慕心,早早地便去了前院,她在等候下朝归来的国师大人。 几乎是小跑着进入府的沈昙丝毫没能注意到那院中久候之人,他大跨步进了书房,匆匆安排好了一切事务。 他站在书桌前,对那标记繁密的图纸叹了口气,这一步究竟为何会出错呢? 风声走漏?澄王并未按时赴约?还是手下办事之人出了问题? 眉头微蹙时,苍鸰悄然进了书房。 “主上,郡主有恙多日,她院子里的大丫鬟来请您过去瞧瞧。” “去请太医过府。”正在烦心之时的沈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恙找我作甚?我粗通药理也不是为了治病不是? 太医赶到之时,宛矜玥已然起了床。 慕心这丫头长本事了,已经会越过自己去沈昙面前乱说话了,原本这两个丫头虽是沈昙安排的,可也还算乖顺,如今看来有人却是想换主子了呢? 风邪入侵,并无大碍。慕之送着太医出了府,宛矜玥抱起床下的黑猫,坐到了软塌上。 澄王已经死了,接下来便轮到那宫中的李后了。 听李乘风所言,这李后可是个弑姐的狠人,就是不知道景明帝会不会喜欢蛇蝎般的美人了。 澄王死了?第二日的傍晚,沈昙终于先官家一步知晓了澄王的死讯,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这本该被搅得一团乱的崤东皇室就此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剩下的三个,三皇子病弱,能活多久尚且未可知,四皇子又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不会这争位之事,至于五皇子,只要是个敏慧之人都该明白,他只需要静静等待,保住小命即可。 沈昙一把撕裂了手中的图纸,真是计划再好也赶不上这变化。 有几分怅然的男子,颓废地摊在那书房的榻上,要是澄王没死就好了。 宫中那无子的李后也不会希望自己这继位有望的大侄子就此殒命吧。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沈昙的脑中闪过,没死,假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立马起身制作了澄王的面具,至于这伪装之人,据消息,这次澄王前去接洽铁器是搞了个身形相似的替身去了别院。 北佑国有大量铁器私自入境的消息是在第三日传出的,那本该在别院核对账目的“澄王”突然慌了,主上,是已经被官家秘密抓捕了吗? 当即决定敛财走人的众人刚收拾好金银细软,便被一行黑衣人截下了。 被打晕了的冯承源再次醒来之时,是在一间客栈中,他的双腿双手皆被粗绳所缚。 “醒了?澄王殿下?” 白得无甚气色的沈昙,手中拿着那小小瓷瓶走近了他。 “殿下回城路上遇到了劫匪,受了重伤,随从人员悉数殒命,幸而遇上了出门寻找稀世药材的国师大人才得以活命,你说殿下是不是就此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原本站着的沈昙,屈膝蹲下,他那修长如竹的双手狠力掰开了冯承源的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入了口。 这是什么?约莫不是什么好药,冯承源紧咬着牙关,将脸憋得涨红,就是不咽。 “殿下受伤了不吃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大掌落在了冯承源的后背上,本就憋气难耐的冯承源被迫张了张口,药丸就这么咽了下去。 “吃了药殿下便能早些好。”沈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铜镜,冯承源望着镜中的影像,被吓到的他挣扎着往后挪了数寸。 这是澄王的脸? “殿下看镜子,吃了药的殿下气色好多了。”沈昙收起了手上的铜镜,径直走出了屋。 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先吓他一番好了,懂得畏惧棋手的棋子用着才会顺手。 郡主有恙?亲自去了一趟现场的沈昙看了看那打斗的痕迹、身上的刀痕,突然便知道这搅局之人是谁了? 自己亲手调教的妹妹。 那虽懂武艺却算不上高手的妹妹是怎么在这短短数月便进步神速?当然是因为此前自己的点拨调教了? 栽在“自己人”手里的沈昙细细回想了一番,却不敢确定这小丫头的记忆是何时恢复的,这忘尘香的效用几时变得那般短了? 这丫头重活了一次,还真将身上的蠢笨性子改了不少啊?至少能骗过自己这个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