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他们边分，苏家屯的货车就在另外一边收，基本上都不用扛回家里了，全部都卖给苏家屯粮油厂。 这都是当初约定好的事情。 那些没参与种油料的社员都过来看热闹，看他们直接把钱拿在手里了, 都羡慕坏了。而且他们不止拿了钱, 还拿了油票。以后他们都有资格用现钱直接去粮油厂买油了。 一个个都后悔的不得了，纷纷去问大队的干部们，问明年还搞不搞油料种植。都想参合一把。 蔡家屯和上河大队的干部们各个都黑着脸，有苦说不出。 今年是丰收了, 可是化肥也用的不少啊，这化肥可都算他们大队部的成本呢，这一扣, 他们基本上没赚多少。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结果, 可这会儿心还是疼。疼的不得了。 他们直接回复, 明年不搞了，自己队里种。 还在称重的社员就不干了，“咋不搞了呢？自己队里种, 那化肥还有没有今年这么多？有没有专人教咱们施肥？” “就是，咋能不搞了呢，这是好事啊。” “咱自己搞，万一人家苏家屯又不收咱种的这些东西咋办？还是继续和他们合作算了，这样他们就必须收。咱自己队里搞这么多年都没搞出名堂来呢。” “明年咱还种！” 社员们纷纷的抗议。 甭管今年有没有赚钱的，可都指着明年能赚钱呢。 大队干部们想搞破坏，得看他们同不同意。断人财路，那是很大的仇恨的。 这些大队干部们脸都黑了。 心里暗自骂着，一个个的都掉钱眼里面去了！ 但是看着那些人在苏家屯会计手里拿了钱，都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当干部的没有用了。 蔡家屯和上河大队的社员们兴奋的数钱，下刘村的社员们这次却很不高兴。 因为他们当初和苏家屯签的协议不一样，所以苏家屯当初并没有为他们提供化肥，他们的收成和苏家屯以及蔡家屯他们比起来，就没多大的优势了。 本来下刘村的刘书记觉得自己很聪明，签的协议没有那么坑，只是让苏家屯收他们的麦子，还是很有自主权的。不像蔡家屯和上河大队，那是连地都直接租给人家种，社员都是归人家管的。搞的和电影里那些洋鬼子殖民一样。 可这自由是自由了，他们基本上没得到苏家屯任何的帮助。任由他们发展。 现在有了对比之后，下刘村的社员们都不高兴了，觉得大队部没用，不如人家蔡家屯和上河大队那么聪明。 瞅瞅人家，今年都大丰收了。 老刘书记听着大伙儿背地里议论，明里暗里的甩白眼，心里憋屈死了。 背着手就去上河大队和蔡家屯，三家聚在一起商量事儿。 老刘书记抽了口旱烟，“你们还准备这么给他们种？我听说扣除种子和化肥之后，他们给你们队里的租金没多少吧。” 蔡家屯和上河大队的队长都点头。 老刘书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咋样，你们有啥打算？” 两边队长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蔡书记道，”别提了，我们队里都嚷嚷着要跟着苏家屯种，可不是一两个，是整个队。咱要是不给他们种，他们得公社找领导。” 上河大队书记也道，“我们也是这个情况。” 刘书记一愣，“你们这还准备一直给他们种了？” “不种能咋样，你有办法和社员说？现在一个个的在队里闹的慌呢，天天来打听，还听说你们下刘村种麦子了，问能不能把种麦子的地都给苏家屯种。” “……” 老刘书记自认为自己年纪一大把，吃的盐比人家吃的米多，不会吃亏。 这会儿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总不能前脚才笑人家蔡家屯和上河大队被苏家屯殖民了，后脚自己也上赶着被殖民吧，那像啥话啊？ “要不，要不去找苏家屯问问，咱还是合作，但是这方式能不能修修。” 蔡书记道，“老刘，你要是肯打头阵，咱就跟你去。反正我们是不出这个头了。” 上河大队书记和队长都点头。 他们可是被苏家屯坑怕了。 刘书记直接背着手，“去就去，怕啥！” 这次不敢让苏家屯误会他们是去闹事的，所队长们都没去，都是书记去的。毕竟和苏青玉这个苏家屯当家的讲话，还是书记去了更显得尊重人。 三人还拎了点东西来苏家屯，一副走亲戚的样子。 沿路看着苏家屯的社员们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三人腮帮子都疼了。 特别是苏家屯那一片片的青砖瓦房，还有不断修建中的新房，酸的嘴巴都冒苦水了。 他们到办公室的时候，苏青玉正在看政治资料。今年的抢收和后续的统计工作，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她这个书记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连最后数据都是苏卫国这个大队长看的，她都不用管。至于厂里的事情更不需要她操心了，后勤负责收购各地的新鲜油料，生产部门紧急加工，销售出货，都有自己的章程。 见苏青玉没忙工作，三人敲了敲门。 苏青玉一抬头见他们来了，也站了起来，“几位过来咋没人招呼啊，咱一点准备都没有。” 刘书记笑眯眯道，“都忙着呢。我们这一路过来都看到了，都忙的脚不沾地的，你们苏家屯可真是红红火火呀。” 苏青玉笑道，“主要是这阵子忙，这也是一阵一阵的。” 刘书记道，“忙点好啊，忙代表收成好。” 苏青玉点头道，“是啊，咱基层干部，就宁愿忙点。” 客套话说完了，就准备进入正题了，蔡家屯和上河大队是不会开口的，他们如今还抱着苏家屯的大腿呢。 倒是刘书记琢磨着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苏青玉忙着复习功课，可真没时间和他们闲扯了，直接打开抽屉，拿出几分协议，让他们自己看。“几位的来意我也差不多知道，这是我刚拟定的，你们看，能接受咱就签，不能接受，以后这种油料和小麦的事儿，咱也算了。” 说着自己埋头继续复习功课。 三位书记立马拿起协议仔细看了起来。 三份协议是一样的，其实和之前的协议也有些像，只是重新做了规定了。 之前是相当于蔡家屯和上河大队把地租给苏家屯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苏家屯不租了，地依然是这几家大队自己的。收成之后，也按照正常工分分配，苏家屯不插手。唯一的要求就是，地里种的东西，要符合粮油厂的需求。种出来的东西，粮油厂全收。 刘书记道，“那化肥……” 苏青玉抬头笑道，“下面有。你们自己看。” 他们三人自己又低下头来看。其中有一点标注了，化肥也要严格按照苏家屯粮油厂规定的来施肥。而肥料则由各个大队自行购买。购买渠道由粮油厂提供。 苏青玉见他们看完了，就将书本合上。“各位，这份协议我觉得是最合适的。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你们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很公平。绝对不会发生之前蔡家屯和上河大队的情况。” 两个大队的书记顿时脸色僵了僵。他们今年确实没赚什么，虽然丰收了，可苏家屯是按着往年收成付的租金，还要扣掉化肥。今年丰收的部分和他们没关系，全都给苏家屯了。 苏家屯啥都没付出，就白得了上千斤的油料。 这么一想，他们也觉得苏青玉这个协议确实比较合理了。 虽然化肥确实算是一笔大开销，可是算上丰收的部分，他们其实也是比往年还是赚了。 下刘村就更不必说了，这用了化肥和没用化肥，区别老大了。 他也不想被苏家屯殖民，这么一综合下来，这样很合适。 种的东西不担心没人收，也不怕买不到化肥。而且苏家屯虽然要求他们按着苏家屯要求施肥，这其实是相当于指点他们怎么施肥了。 这可都是好处啊。 不等老刘书记说话，蔡书记立马表态，“这样好，这样很好，我同意，绝对没二话。” 上河大队和下刘村立马也跟着表态，同意了。 苏青玉笑道，“行，你们把章子带着，下午就签。” 因为太忙，这次签协议也没那么讲究，苏青玉只让几个大队干部们过来，宣读了这份协议，然后才签了字，盖了章子。 等事儿办成了，这几个大队的干部们就走了。 苏家屯的干部们则对着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苏卫国道，“就该让他们继续吃亏，明年咱们再多弄化肥，气他们一下。” 苏青玉笑道，“去年那样搞，只是为了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别总是想着占便宜，但是要想长久合作，也不能一直这么掐着他们，双方都有好处，才能够长久。这样就很好。以后咱们有了长期的油料和粮食原材料供应基地，也不需要我们怎么操心了，他们帮着管着就行。” 谁也不是傻子，一直用那协议去掐着他们，也只会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协议拿回蔡家屯和上河大队之后，这些社员们还有些不得劲儿，担心队里干部们又小气吧啦的，到时候耽误了他们大丰收。 可把蔡书记他们气坏了。直接召集大伙儿开会看，“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地里说咱大队坏话。” 社员们在下面偷偷甩白眼。 蔡书记吼道，“可我告诉你们，这协议是规定的，我们严格按照苏家屯规定来施肥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到时候就监督咱们，咱要是作假，你们就去苏家屯告！” 这下子社员们才放心了，能监督就好。到时候眼睛放亮点儿，要是搞的不好，就去苏家屯说去。 大家热烈的鼓掌，表示支持这个事儿。 蔡书记：“……” 散会之后，干部们心里都不得劲儿，“都吃里扒外了，恨不得改姓苏了。” 蔡书记摆摆手，“哎，也怪我们以前没好好干，让他们失望了。算了，从现在开始，咱们紧跟着苏家屯的步子走，让社员们再相信我们一把。我算是看出来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就是靠田地里吃饭的，咱就得舍得。多学学苏家屯。” 这事儿还被人传到了苏家屯，苏家屯的干部们又给苏青玉说了这事儿，当笑话听了。 “他们那些干部都说自己队里社员成叛徒了，都拿眼睛盯着他们，随时准备抓小辫子和咱们报告呢。” 苏青玉笑了一下，“这就是民心所向。有人民群众监督是好事，以后他们应该会更努力的。” 苏卫国道，“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干部们正说着笑，公社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拉着一个大包裹就往队里办公室来了，在门口就嚷嚷着让搬东西。 苏卫国他们听着动静，跑了出来，看着绑在车后座的大包裹，喊道，“这啥啊，哪个知青家寄这么多东西过来了。” 通讯员抹了把汗水，咧着嘴笑道，“是你们苏书记的。从首都寄过来的呢，可重了。幸好路修好了，我才没费力，要是往年那样，我可得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