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慕衿微皱柳眉,稍稍俯身。 在她俯身之际,苟延残喘的宋靖像是使出最后力气,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软鞭,向慕衿扬起。 软鞭飞扬,随着空气的‘簌簌‘声,宋靖用辫子勒住慕衿的脖颈,慕衿的脖颈已经被勒破了些。 宋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别过来!不然我绞死她!” 底下一众携剑侍卫不为所动。 当然。在他们看来,慕衿自始至终都是江家的人,不值一提。 容珩眸色微微一变,但还压的住场,微微侧目吩咐:“退下。” 其余侍卫虽有疑虑,但纵横阁内一向令行禁止,纵有不甘也只能噤口不言。 原本受伤躺在宋靖身边的两个死士也借机跃起,持刀护卫在宋靖身边。 宋靖得寸进尺,将软鞭又往慕衿脖颈处逼近一寸:“你要是不想她死,就放我走。” 容珩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并无多少变化,薄唇轻启:“你放了她,我来。” 事反常则为妖。宋靖讽刺的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容珩轻轻一笑:“就算我答应。你能让他们答应么?” 宋靖循着容珩的目光看去,外边守着层层侍卫。天罗地网,逃无可逃。 诚然。慕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外人,甚至是有些敌对的长夙的人。仅凭慕衿就想从这里逃离,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容珩的神色平静而坦荡,他将随身携带的匕首解下,'哐啷'坠地。 直到确认他身上没有余下任何兵器。 他清冷道:“既然不伤人,就是个各取所需的买卖而已。只要能达到目的,是谁不一样?” 宋靖听了也觉得有理,其实换成容珩,自己的筹码或许还更大些。 他犹疑片刻后道:“那你让他们退到府外。她回去,你过来。” 容珩没有拒绝。纵横的护卫全部听令退到府外。 场上只剩下容珩、慕衿、宋靖和他的两名死士。 宋靖身边的两名死士提高了警戒,两把刀横在宋靖左右护持。 交接的过程很快,没有出现问题。 慕衿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容珩,话都说不出来。 容珩神色很平静,示意她不必惊慌。 宋靖凶狠的将软鞭逼近他。对容珩,并不像对柔弱的慕衿那样有所顾忌,他下手要更狠些:“我要怎么出去?” 容珩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一道伤痕,但毕竟是男人,受些皮肉苦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容珩依旧不为所动:“取我腰牌。” 宋靖仍旧不放松警惕,递了个眼色给自己左侧的那一死士,让他去取。 那人会意。他先是看了容珩一眼,然后提刀上前,弯腰去取容珩的腰牌。 在他躬身取腰牌之际,容珩突然反手控制住他另一只握着刀的手,借他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重重的往宋靖身上砸过去。 整只短刀瞬间全部陷进宋靖腹中。 宋靖瞳孔骤然增大,一口血喷溅而出。 容珩趁他虚弱之时以极速夺走宋靖手中的软鞭,因为太过用力,粗糙的软鞭在他手上划出一道深重的血痕,血肉模糊。 另一边的死士反应过来,顿时拿刀向容珩砍去。容珩一个翻身避过,那一刀劈在了地上,深深的陷进木制的地板里。 另一名死士见状也立刻来帮忙,与他配合,两面围攻。容珩用软鞭格挡了一下,硬是将其中一名死士过肩摔了过去。 在那名被摔远了的死士爬起来擦净嘴边血迹的时候,容珩趁机反击,拎着近处的死士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从身后制服他将软鞭狠狠的绞在他脖子上。 那名死士瞳孔已经增到最大,痛苦的厉声尖叫。 容珩没有太多时间。短短数秒,硬是把软鞭深深绞进他脖子的血肉里,让他断了气。 宋靖不愧是常年习武之人。那一刀并不致命,此刻竟然还能挣扎着起来从容珩身后进攻。 宋靖拖住了容珩一边。那名死士将原本陷在地板里的刀用力拔了出来,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大有一剑封喉之势。 容珩一个臂力将宋靖远远甩开。 那名死士紧逼而来,一刀一刀往他身上砍。 容珩顺手捞了一个竹笛。趁他举刀朝自己砸过来的时候,用长笛挡住他的手臂,截断他的攻势。 眼看着竹笛断成两半。容珩猛地跃起身还击,用力别开他的手,夺过桌案上的一捆毛笔,重重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整整一捆毛笔刺进他的胸口。那名死士疼得撕心裂肺的尖叫 ,还试图握紧手中的刀还击。 容珩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他越来越用力,不断深入的笔管直接将那人从中央逼退到了墙上。 他胸口溅出的血将整个笔毫染的通红,血不断从笔毫中滴落。 等守在府外的侍卫在听到动静赶进来的时候,两名死士都已经断气,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死一般的寂静。 宋靖还不甘心的咬牙爬起来,企图还击。 侍卫想上前阻拦。容珩没有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他缓缓的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瓶,转过身揪着宋靖的衣领,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一声脆响打破寂静。 青花瓷器碎成一片片,宋靖满头鲜血。 容珩扯着他的头发,狠狠的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剧烈的声响让下面的侍卫听的都毛骨悚然。 少阁主虽然冷硬,但是在人前一向温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阴鸷的一面。 他将宋靖的头颅一次次撞在墙上,让宋靖觉得头痛欲裂。 宋靖痛不欲生的尖叫出声,觉得自己要被他砸死在这墙上,又觉得死了比这样的生不如死要好。 宋靖已经遍体鳞伤,最终因为过于疼痛而昏厥过去。 容珩甩开他,宋靖倒在了地上。 “还没死透,把他救活。”容珩冷冷道。 “是。” 随行的几位医师赶上来的时候,容珩的戾气还没怎么收住。其中一名医师想要去替容珩包扎手上的伤口,被他极不耐烦的眼神逼退:“去看看少夫人的伤势。” 在场的医师并不少,慕衿身边也有人照看。但是那名医师听容珩这样说,还是畏惧的退至一旁。 另一名医师刚打算到宋靖跟前听令进行救治,突然,一支不知何处而来的冷箭射入宋靖胸口。 那支冷箭短小精悍。不过用于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足够了。 容珩眼眸幽深,顺着冷箭射来的方向看去。空荡荡的楼台,没有人。 “跟上去看看。” “是。” ☆、失信 仔细搜查过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容珩稍平稳了气息,眼中隐隐还有几分戾气,拂袖道:“走。” 留了几个人收拾残局。容珩回了纵横阁,甄墨亲自来给他处理伤口。 内帷。 容珩细细端详着那把刺死宋靖的冷箭。这把冷箭绝不是草草而制,反而极其精巧。尤其是剑柄,雕刻着精致细密的花纹,像是人的贴身物件。 他敛眉,能舍弃贴身物件去杀人,大抵也是情况实在危急。 看见那样深重的伤痕,甄墨的心都提着,给他敷药的动作是极轻的。 “珩哥哥,这伤痕怎么深成这样,疼么?”甄墨轻咬着唇,还是没能忍住脱口而出。 慕衿在帘子外看着,无可插话,便只好垂手而立。 犹豫了片刻,她掀了帘子进来:“伤处理好了么?” 容珩淡声道:“就快了。” 外间的筵席已经备好,金樽甘露飨客。处理好容珩的伤势,一众人去了外间入座。 甄武已经换下了喜服,与漱玉少阳同坐。漱玉一向贤良,慕衿亲自向她解释清楚,她也不会怨恨甄武。一家更为和睦。 经由此事,甄武对慕衿的态度要转变了许多。 那日宋靖走后,慕衿附在容珩耳边所说的,便是这条计谋。 当日,慕衿意外瞧见,茯苓勾引甄武。 她起初也怀疑甄武背叛了漱玉,所以悄悄告诉了容珩。 但是容珩很信任甄武,断定他不会这样莽撞。 慕衿想着,那就将计就计,让甄武假意应下,再做打算。 此事只有他们三人知晓,就连漱玉也一并瞒着。这般缜密的计划,才扳倒了宋家。 席上觥筹交错。少顷后,容焕姗姗来迟,进来自罚了一杯酒:“焕适才遇到些琐事,耽搁了片刻,让诸位扫兴了。” 容珩疏离一笑:“三弟,此次宋靖一事多亏于你。不必自责,落座吧。” 一向在筵席上寡言的言慎在一旁附和道:“三公子如今真是稳重了许多。” 其实不用多想也明白。容焕如今洗心革面,言慎顾念往日的情分,自然盼着他重起炉灶。 然而经过那样的事。容焕就是再如何,与容珩也不可能交心。 容珩能留他一条性命已经是手软,怎么可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