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第101章 因为前十名差不多都是熟人, 加上他们知道谢千珏这一次遭了大罪，倒是没有什么人过来为难他。还有就是谢千珏的年纪小，他们也不好拉着谢千珏一起饮酒, 所以他这边倒是挺清净的。 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因为曲魏梁酒量不好喝醉了，谢千珏便和曲魏梁一道离开宴会。云青山与其他人也不熟悉，见状也快步追着两人一道离开了。 谢千珏与云青山把曲魏梁送回去, 两个人这才分开回了各自的住处。原本云青山还想跟谢千珏聊聊呢, 后来见谢千珏的脸色有点苍白, 他便识趣的没有强拉着人再说什么。 次日, 谢千珏他们就要离开府城了。 临行之前, 谢小涵特意跑去和陈敛之道别。去的时候谢小涵还挺正常的,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恍惚。不过这时候谢千珏并没有注意到他, 因为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回小山村祭祖的事。 其实他考中童生的时候, 就应该回到小山村祭祖了。如今他已经是秀才, 如果再不回去一趟就不行了。 还有就是他名下可以免五十亩税, 而他们家三房这边只有两亩田地。就算他这一次回去多买一些田，也没办法把五十亩全部占了。 虽然谢千珏不喜欢大房和二房的人，但是在三房刚刚到达小山村的时候，大房和二房多多少少还是帮过他们一些。而且在古代最讲究亲族血缘, 不管谢千珏心里面乐不乐意，他也要给大房和二房一点好处。 最好的办法是让大房和二房也富起来，他们在拿到好处之后才能帮他约束族人, 以后这些人才不会干出拖他后腿的事。 其实除了谢无锐之外，谢家其他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至少像谢千琦，谢千瑾，谢小涵这样的, 谢千珏还是愿意拉拔一二的。 这一次回小山村祭祖，谢千珏打算和家里的长辈谈谈，他们最好能帮忙约束住谢无锐。这是他给谢无锐最后的机会，如果谢无锐还敢跟他找不痛快，那就别怪他不顾念手足之情了。 谢千珏与谢小涵的马车走得慢，加上他们拐了一个弯送云青山回去，所以在路上的时候耽搁不少时间。 在两人还在半路上的时候，他中秀才的喜讯已经传到了清源镇上，此时衙役正和镇上的百姓打听谢千珏的家。 七月三房才搬到临晨县的，谢千珏对于新家的地址还不太清楚，所以就和府试一样填的小山村的地址。 谢诚孝比谢千珏回来的早，昨天他就已经到了清源镇上，现在正一个人慢悠悠往小山村赶。 他之前跟家里人打过包票，说他这一次一定能考上秀才，但是没想到他正试两场都没过。因为不敢回去面对家里人，他才会在清源镇上留宿了一天，他现在正愁着如何和家里人说呢。 就在谢诚孝走到村口的时候，一个衙役骑着快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谢诚孝看着衙役手臂上有点熟悉的红绸，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等谢诚孝回想起在哪里见过，就听见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衙役累得的满头大汗的，一看见小山村的人就开口问道：“请问谢家怎么走？” 有村民认出对方是衙役，加上衙役身上打扮的喜气，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有人就忍不住联想到了院试上，毕竟之前谢诚孝参加院试的事情，被谢家众人宣传的整个小山村的人都知道。 此时看到这样一个衙役突然出现，就有人一脸惊喜的喊道：“官老爷！您是不是过来报喜的，是不是谢家郎君考上秀才了？” 谢千珏，谢小郎可不就是谢家郎君吗？ 衙役闻言立刻笑道：“对对对，谢家小郎君考中了秀才，在本次院试中考了第一名！”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能考中秀才就十分了得了。如今听说谢诚孝考了第一名，一群村民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一个小童闻言立刻吆喝起来，“大喜讯！咱们童生老爷考中秀才啦！” “天呢？这谢家是烧了什么好香，怎么一个个都奔着第一名去？之前是三房的那小子，如今……”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他就被身边的人推了一把。“啥叫那小子这小子的，三房的那个也是童生老爷！” “对对，谢家的风水真好，先出了一个小童生，如今大房的也考中了秀才，这下子谢家的腰杆子都挺直了。” …… 谢家大伯公原本正坐在田头跟人唠嗑，后来有人跟他说他小儿子考上秀才了，谢大伯公喜得的差点直接蹦了起来。 等到他紧赶慢赶跑回家的时候，那报喜的衙役正被大房的人围着，一群人正在不停的问东问西呢。 那衙役倒是一个好脾气的，无论他们问什么都好声好气的回答。毕竟他们家出了一个小三元的秀才，以后那人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 但是谢家这人问着问着，衙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来。他刚想要打算他们的喋喋不休，就被谢大伯公一把给拉住了。 对方的表情显然十分的激动，拉着他的手就不停的询问。“我家诚孝考上了？我家诚孝真的考上了？” 衙役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反问道：“不对，你们是谢家人吗？” 此时谢家大房一派喜气洋洋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跟村子里人说着话，一个劲的夸谢诚孝有多聪明多刻苦，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衙役奇怪的表情。 与此同时，谢诚孝终于回到了家门口。他一路上被人拥簇着回来的，大家说着各种恭喜他的话，弄得谢诚孝整个人都茫然了。 难道是之前的排名出了问题，其实他院试的时候是通过了，是什么不小心把他给漏掉了？ 谢诚孝这般想着的时候，又忍不住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就算有可能漏掉了一次，也不可能两场都漏掉了，毕竟他正试两场都没有通过。 谢诚孝想到了谢千珏，这一次谢千珏也得了案首，顿时明白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弄错了。 他原本还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但是当他把杂乱的思绪理清楚之后，此时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谢诚孝越听周围的夸奖越觉得讽刺，他忍不住涨红了脸大声喊道：“考中秀才的不是我，是三房的谢千珏！” 随着谢诚孝的这一句话炸响，整个大房院子里的人包括周围的村民，顿时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谢诚孝。 他们……他们原本只是想要巴结谢诚孝，完全没想到不仅没有巴结成功，这一次好像……好像还得罪了谢诚孝。 就在一群人尴尬不已的时候，还是见过世面的衙役率先反应过来。像这种弄错人的情况很常见，毕竟同一个村子同一个姓氏的很多，已经他也遇见过很多次这种尴尬的情况。 除了这种不小心搞错的，他还遇见过故意冒领的人，这样的人才更可恶更蠢毒。 “既然是同族，还是要恭喜你们的。毕竟十二岁的小三元，就是放到其他地方也是少见的。” 大房这边经历了大起大落，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还是谢千珏的二伯公反应过来，他笑着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衙役。 “哈哈哈，辛苦官老爷跑一趟了，这一点喜钱您不要嫌少。” 二伯公嘴上说喜钱少，其实他那荷包里的钱并不少。一旁二房的人看得有点发酸，不过他们也就在心里面酸一酸。毕竟以后谢千珏的身份不一样了，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谢千珏供着，他们绝对不敢得罪这个未来的官老爷。 若是以后谢千珏真的当了官，就算谢千珏不给他们什么好处。他们光靠着狐假虎威都能过的很滋润，以后孩子们的亲事也抬高几阶。 以前二房与三方关系不好，后来因为谢千珏与谢千瑾熟悉起来，二房与三房的关系就亲近了起来。 如今二房与大方有点水火不容的感觉，二房的人是宁可谢千珏考中秀才，也不乐意大房的谢诚孝考中秀才。 大伯公这个人虽然自私一点，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傻子。他看见老二给钱这般力量，一边收起脸上的失望之情，也跟着掏喜钱递给衙役。 衙役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因为他这一次来的不算亏，一下子可是得了双份的喜钱。 谢诚孝心里面十分难受，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就偷偷摸摸地回了他的房里。 在谢诚孝回房之后，谢无锐的房门推开了一道缝隙。他透过门缝瞥了谢诚孝房门一眼，随即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里的热闹。 …… 谢千珏可不知道小山村的闹剧，他现在和谢小涵还在慢悠悠的赶路。 古代的治安其实并不好，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加上交通十分的不便利，外出的人经常遇见拦路打劫的。尤其是体弱多病的读书人，他们赶考的时候很容易出事。 谢千珏和谢小涵一直没有遇见过危险，此时眼看着就要到达临晨县了，两个人就忍不住稍微放松了一点。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一个小路口被三个大汉给拦住去路。 谢千珏的气色好了不少，也比之前几天精神了一些。他听着三个大汉类似电视剧里的台词，他一边把自己的武器拿了出来，一边嘴角含笑的从马车上下来。 三个大汉见谢千珏还有心情笑，虽然谢千珏笑得十分好看，但是他们三个还是不能忍。 一个大汉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就直接折了手里的木棍。那木棍约莫成人手臂粗细，就这样轻轻一下就被大汉折断了。 谢千珏觉得这大汉有点憨憨的，这人到底是来打劫还是炫耀力气的？一般人打劫不是二话不说就抢东西吗？ 谢千珏看着大汉一脸“怎么样？被吓到了吧？”的表情，于是轻呵了一声，抬腿一脚就把路边的一块大石踢得粉碎。 第102章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那三人便转身就跑。那果断的转身与来时完全不同，他们完全没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马车上坐着的谢小涵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咱们要不要追上去，把他们三个送去官府？” 谢千珏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然后冲着谢小涵摇了摇头。他们一看就不是真正的劫匪, 估摸着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所以才不得不拦路抢劫的。 而且看他们这样不熟练的样子, 谢千珏和谢小涵很可能是他们第一桩“生意”。这种情况下, 谢千珏就算把他们抓了送官，官府那边也不会真的把他们关起来。 还有就是，在谢千珏与谢小涵的马车前头，有一对老夫妇带着小孙女经过这里，这三人却安稳的让他们过去了，可见他们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其实谢千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三人原本是跟着商队跑商的小贩, 路上他们的银钱被人给偷了。商队的人不愿意借钱给他们，后来还趁他们不注意撇下了三人。 他们三个就算再笨也发现了不对, 他们的银子被偷估计就和商队的人有关。但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了银钱，也没了证明身份的文书, 不仅没办法进城去报案也没回去的盘缠。 他们在城外已经待了好多天了, 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想要拦路打劫。别看他们三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户出身。他们从早上一直蹲守到了现在, 遇见过带妻子进城求医的汉子；遇见过背着背篓进城卖东西的小娘子；也遇见过赶着牛车帮人送货的老翁…… 他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最是了解这些普通老百姓的苦，所以他们一直不忍心真的动手。直到他们遇见了谢千珏的马车，这才鼓起勇气跳了出来。 在看见马车里是个“文弱书生”时，其实他们心里面就已经心软了。不过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如今他们冒险在官道上拦路抢劫，至少“抢”几个铜板买几个馒头吧。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眼中的文弱书生其实是个“大侠”。他们别说抢人家的钱了，差一点三个人都折在了那里。 三个大汉一直逃到没有人的地方，这才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汉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头顶的日头，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怎么办啊？这样在外面总不是一个事啊。” 吃喝他们还能勉强解决，但是他们不进城赚钱的话，就没办法攒够回老家的路费。一想到家里面的妻儿老小的，三个大汉差一点就红了眼睛，他们突然有一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 与此同时，谢千珏与谢小涵并没有追他们，他们的马车直接进了临城县。 马车进了县城之后，速度就不得不慢了下来。谢千珏坐了一路的马车，一身的骨头都十分难受，这会儿便跳下马车徒步慢慢走。 不等他们两个回到新家，就在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谢千琦。谢千琦这一次过来县城，正是为了今年征兵的事情。 谢千珏让谢小涵和谢千琦一起去，他们兄弟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面，难得遇见估计有很多话想要说说。 于是，谢千珏自己拉着马车回了新家。在他到家门口的时候，耳朵尖的大头就听见了，它跑到门口开始不停挠门。 听到动静的谢晓蝶跑了出来，她见状一边朝着大门口跑去，一边对家里的人喊道：“奶奶，娘，弟弟回来了！” 隔着一道院门的谢千珏，在听到谢晓蝶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谢晓蝶给谢千珏的印象一直很内向，很少会像今天这样的大声说话，看来他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很快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谢千珏牵着缰绳把马车拉了进去。不等他把马车牵到马厩那边，就看见谢玲语她们也奔了出来。 这一次谢千珏因为中毒的事，便没有在府城乱买什么东西。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给姐姐们带了一些小玩意。 因为报喜的人跑去了小山村，所以三房这边还不知道谢千珏考得如何。不过她们见谢千珏的神情挺轻松的，想到之前谢千珏一直都是那么优秀，她们多多少少也猜到谢千珏肯定是过了。 谢千珏回到家里还没有休息，就被官府那边的人接去了县衙。知县大人与谢千珏客气了几句，在确定谢千珏没有大儒做老师后，便让谢千珏十月份来县学报道。 知县大人是过来人，知道谢千珏中了秀才之后，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碌。所以才特意给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让谢千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才能安心的在县学里面好好读书。 对于有才学的人，知县大人总是忍不住格外宽待的，他难得的与谢千珏多说了几句。 谢千珏从县衙离开之后，还得了五十两的赏银，这是历年来就有的规矩。像谢千珏这种连中县案首、府案首与院案首的学子，多多少少都能领到知县给的赏银。就是云青山这样的，只是拿了一个县案首，在他们县都能拿到十两银子。 这五十两赏银，代表的含义比较特殊，被谢千珏给了老谢氏。老谢氏不打算动这五十两，把银子锁在了一个木匣子里，打算以后留给谢千珏的孩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