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林和平总感觉他“包藏祸心”。 试着把手递过去,周建业紧紧握住。林和平知道不是她小人之心。 周建业“小人得志”,高兴地唱起来,“走在想念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 “谁是你同伴?”林和平打断他。 周建业下意识说:“老——”对上林和平不善的神色,“我唱错了。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亲爱的老婆是我的同伴。这次对了吧?媳妇儿。” 林和平觉得她该生气,看到他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又想笑,“你以前也这样?” 周建业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凝重。 林和平心中一凛,正想问他怎么了。就听到周建业颇为感慨的说道:“媳妇儿有所不知,我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前世过得太压抑。” 林和平很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亏她刚刚还很担心。 周建业伸手抓住。 林和平再次甩开,大步往前走。 周建业小跑追上去,搂住她的肩头。林和平抬手拨开,周建业又贴上来。 不带一会儿,林和平折腾出一身汗,不得不由着他,“我算是明白同为爸的儿子,为什么把对大哥如沐春风,对你就像现在的天这般冷酷。” 周建业笑嘻嘻问:“我知道为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 林和平心说,我说不要,你也会说。接着就听到周建业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说道,“都怪我太优秀,弄得我老子羡慕嫉妒我,委屈你了,媳妇儿。” 林和平不禁瞥他一眼,“要脸吗?” “跟你在一起,可以不要。”周建业说着,在她脸颊亲一下。 吓得林和平慌忙往四周看,目之所及,银装素裹,甭说人,连鸟儿都没有。林和平松了口气。 周建业注意到这点,到镇上就松开她。 林和平很意外,“继续啊。” 周建业低头在她嘴角啵一下。 四周传来一声轻呼。 林和平从头红到脚后跟。 周建业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周建业猛地停下,回头看去,脸色骤变,“和平!?” 第65章 禀性难移 林和平摔懵了。 三岁以后再也没摔倒过的林和平被周建业抱起来, 还在晕眩中。 周建业忍着笑拍拍她身上的雪,半抱着她到拐角处,轻轻捏一下她的脸, “多大了, 还能摔着。” 林和平的三魂六魄归位, 不禁抽一口气。 周建业顿时顾不上调侃他, “摔疼了?” “你还敢说!”林和平抬手想拧他, 怎奈周建业穿着军大衣,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再也没别的。 两人独处时,林和平都不好意思朝他脸上捏。 林和平又不是周建业,光天化日, 更不好意思, 朝他脚上踩一下, 膝盖处顿时传来钻心的痛,林和平不禁龇牙咧嘴。 周建业又想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吗?” 林和平转身就走, 然而双脚一动, 两个膝盖同时警告她, 切勿嚣张。 周建业见她停下来, 确定腿摔的不轻。 外面太冷, 周建业很担心, 也不敢让她撸起裤脚,“买什么东西?我去, 你在这儿等着。” 家里还有一点猪肉和几个鸡蛋,周建业别闹她,林和平没打算出来, 肉丝鸡蛋面也很好。 可来都来了,还摔一脚,不多买点,林和平感觉对不起她的膝盖,更不敢让周建业一个人去,否则他能把农贸市场买回家。 从周建业兜里翻出二十块钱,买两斤五花肉,两斤排骨和一条鱼和一棵大白菜以及些许萝卜。 回程周建业一手拎着菜一手拉着老婆,走到一半碰到出来遛弯的人,被调侃感情真好,林和平都没敢甩开他。 拐去食品厂,周围没人,周建业开口道,“你平时也能像现在这么乖——” “那你得上天。”林和平不想听他贫,随即就问,“要不要把大哥大嫂叫过来?” 周建业道:“几点了?” 林和平扒开周建业的衣袖,“十一点半。他们早上吃得晚,现在还不该做饭。” 周建业问道:“是你去还是我去?” 林和平想说她去,又担心她一个人碰到她娘,再控制不住脾气,跟她娘打起来,“你去吧。” 周建业不意外,但没立即去。到卧室确定林和平没伤到骨头,周建业才去找他哥。 今天没太阳,北风还一个劲吹。 周建业到村小就看到他哥家的房门紧闭。 轻轻敲一下,门开了,一家三口在客厅坐着,周建业进去就忍不住说:“屋里烧着炉子,还关这么严实,也不怕煤气中毒。” 段芬芳笑着说,“卧室那边的窗户开着呢。” “那也不能让孩子坐在火炉边。”周建业看一眼炉子,还封的好好的,“我跟和平刚刚买了很多菜,中午去那边吃吧。”话音落下,看到窝在他哥怀里的小丫头抬起头,周建业试着拍一下,小孩立即冲他招手。 周建业惊呼,“她认识我?” “她想出去。”周建军道,“刚刚就闹着要出去。” 周建业接过去,“那就出去。嫂子,她的小被子呢?” 段芬芳正想让他等一下,闻言自己愣了一瞬间,“你都没带过孩子,竟然知道给孩子包起来?” “我见过猪走。”周建业发现她身后的椅背上搭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小被子,把侄女儿捂得只露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叔侄二人就往外走。 到清河村中央的大路上,碰到几个人蹲在路口聊天。 周建军和段芬芳还没过来,周建业就停下来等他们,顺便问,“这么冷的天,在这儿干什么?” “穿得厚也不冷。”说话的人五十来岁,脚上穿着一双麻绳编的鞋。 这种鞋现在城里没有,但二十年前周家有,周父的。 里面放满麦秸,跟棉鞋一样暖和。 棉鞋不能当雪地鞋,这种鞋可以,因为有个很高的的鞋跟,且是木头做的。其实就是改良版屐。 周建业小时候偷偷穿过几次,又见他们戴着耳套,穿着做工很粗糙的羊皮衣服,确定他们真不冷,就走近一点。 小孩忍不住推额头上的被子。 几人注意到这点,都忍不住问,“周同志,你跟和平啥时候也生一个?” “过两年。”周建业随口道。 “两年是几年,还就是两年?” 两年后林和平就三十一了,周建业道:“两年!” “那你得生个儿子。一男一女正好凑个好字。” 周建军和段芬芳过来,正好听到这句,互相看了看,想说什么,看到几人又把话咽回去。 到厂里,吃饭的时候,工人都去上班了,段芬芳才跟林和平说,“我跟周老师之前还担心孩子大了,村里人会不会在她面前说漏嘴,今天发现村里人已经把林林当成我们生的。” “不是当成,是大伙儿都知道这种事不能说。”林和平道,“除非特坏的那种人。清河村没有那么拎不清的。” 周建业点头,“还有一点和平没说,乡里乡亲要在一起住一辈子,不是世仇,他们也不敢乱说。你俩与其担心村里人,不如担心你们以后的同事乱嚼舌根。” 周建军不由地想到首都,想到首都就想到他那个难缠的岳母,问段芬芳,“爸妈最近打电话有没有提到岳母?” 段芬芳摇头。 周建业不信,“你母亲幡然醒悟了?” 段芬芳给她女儿喂一口鸡蛋羹,叹气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怎么可能啊。主要是爸妈不用买衣服,也懒得出去逛,买菜什么都是保姆去,我妈进不去,在家闹,他们也不知道。” 往年段芬芳的母亲闹也是去她和周建军单位闹。 如今俩人走了,又不是未成年人,她到学校闹也没人搭理她。 林和平闻言很担心,“赶明儿见到大嫂,不会打大嫂吧?换成我娘,我娘就敢。” 段芬芳苦笑,“你以为我没挨过?比起打,她骂的更难听。” “那怎么办?”林安宁忍不住问。 段芬芳看一眼怀里的小孩,“那就请假,在家照顾林林。” 小孩以为段芬芳喊她,抬头冲段芬芳咧嘴笑笑,就推段芬芳的手,提醒她还要吃。 周建业看到这一幕,问:“还不会说话?” “最近想说话,说不清。”周建军接道。 周建业记得他那个混账儿子,像这么大都能蹦出好几个字了,冲小孩说,“林林,叫爸爸。” 林和平朝他脚上踩一下。 周建业忍着痛把她的脚移开,面不改色地问:“也不会走?” “能站稳,不敢走。”周建军说着话忍不住看一眼小孩,“最近我都不敢想象,她就这么长大了。” 林和平道:“明年这个时候,就该会自己吃了。等到后年,你要抱,可能得嫌你烦。”余光看到小孩瞅,转向小孩,“看什么?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