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周建业耸了耸肩,“可以去洗脸了吧。” 林和平没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没糊弄我?” “他是我的政委,我糊弄你,也不敢给他难堪。又不是明天就转业走了。” 林和平见他说的时候都没经过思考,“平时没少这样气人家吧。” 周建业一脸的无辜。 林和平知道她猜对了,开始思考迫在眉睫的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晚上怎么睡?” “在你家怎么睡,在这儿就怎么睡。”周建业想也没想,“别指望我打地铺。我明早训练,不可能!” 林和平白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周建业端着盆和毛巾,拎着小马扎跟上去,出门碰到老张。 老张哼一声,去另一边压水。 周建业放下盆和毛巾,小马扎递给林和平,晃悠到老张身边,“吃撑着了?” 老张抬头瞥他一眼,继续压水。 周建业啧一声,“原来是吃成哑巴了。” 老张拎着水桶就走。 周建业背着手,慢悠悠跟上去。 老张停下,转过身,“周建业,还想让我帮你炒菜招待弟妹?做梦去吧你。”意识到林和平还在,忙转身说,“弟妹,我不是针对你。我明早就去买肉,中午在我家吃,我给你做,做红烧肉。” “红烧肉?”周建业眼中一亮,老张的红烧肉可是军区一绝,“我去买——” 老张打断他的话,“你买龙肉,也没你的份。”转身关上门,把人挡在外面。 林和平乐了,“你故意气人家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他就是吃饱了撑得。” 老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周建业嗤一声,“就你不是吃饱了撑得。” 回答周建业的是突然一片漆黑——隔壁的灯关了。 林和平失笑,“活该!”倒掉洗脸水,就去屋里洗澡。 周建业不以为意,洗漱一番,关好门窗,到厨房换一块煤球,封上炉子,把炖鹅的钢筋锅放炉子上,忍不住掀开锅盖。 老鹅肉香,能飘半里路。 林和平瞬间闻到鹅肉味儿,出来问,“你又饿了?” 周建业摇了摇头,“**鹅太大,我估摸着一条鹅腿得有一斤重,还有鹅胸,咱俩明儿两顿吃不完。” “明天一早就吃鹅肉?”林和平不禁问,“你不嫌腻?汤里全是油。” 周建业不嫌腻,“你明天起来去买点菜,回来自个炒个菜,给我用鹅汤煮面条。” 林和平正想答应,忽然想到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就只有黑的煤球和白的大米面粉。 “让我给你做擀面条?”林和平看着他问。 周建业眨了眨眼睛,“面条不都是手擀的?” “早点睡吧。”林和平转身回卧室。 周建业听出来了,梦里什么都有。 “夫人……”周建业抬脚踢上卧室门,“你是来干什么的?夫人——” 林和平抬手扔给他一枕头。 周建业把枕头放床尾,又慌忙接住飞来的线毯,“你给我做手擀面,我让老张给你做红烧肉。” “我不给你做,张政委也会给我做。”林和平提醒他。 周建业想起来了,他的政委邀请他夫人吃饭,还不准他去,“老张没钱,顶多买一斤肉。一斤肉切不了几块。你只能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尝个滋味。” “你说谁猪八戒?”林和平指着他,忽然想起不对,“他是你的政委,你一个月大几百,他没钱?” 骗鬼呢。 周建业:“他兄弟姐妹家境一般,小舅子还没宁宁懂事,爹娘归他,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归他,花钱的地方多。是不是好奇他怎么没去前面住?” 林和平到这边就点火炉,随后和面做饼,接着就吃饭,一刻不得闲,虽然觉得奇怪,也忘了问。 “他老婆孩子呢?”林和平问。 周建业:“分房子的时候他媳妇在老家照顾他丈母娘。孩子跟他媳妇,**他妻女什么时候能过来,就把房子让给有需要的同志。 “早几年老丈人和丈母娘去世,他老婆孩子才过来。前面没空房子,他就把厨房改成闺女的房间,客厅一分为二,另一半当厨房。早几天他侄子结婚,希望他过去,正好赶上你我领证,我俩不能都走,他就让他媳妇带着闺女回去的。” 林和平半信半疑,“既然是这样,你为啥还让他把鹅汤端走?明天中午把他叫过来一起吃好了。” “嫂子明天晚上到。”周建业道。 林和平明白了,“那我明天起早点。对了,你训练他也去?” 周建业点头。 林和平打开风扇,到床上就拉灭电灯。 室内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没脱衣裳的周建业气笑了,“得亏是跟我一家。还跟段其智那孙子,你——” “一天挨三顿?你觉得他敢吗?” 段其智不敢,还得把林和平当菩萨一样供着。 林和平不见周建业搭腔,哼一声,翻身给他个后背,“下次八月十六再来看你。” 正准备躺下的周建业坐直,“这才农历六月。中间隔这么久,不怕你娘削你?” “不怕。有全村人民给我撑腰。” 周建业想说为什么,忽然想起清河村的老老少少都指望林和平把有家食品厂弄起来,把他们弄进去做工赚钱,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我觉得你可以再去找县长聊聊。” 林和平转过身,“聊什么?” “生意经。” 林和平:“县长都喝不起茶叶,拿什么买设备,建厂房,安置工人?” 周建业回答不出来,“你的钱够用吗?” “再给我一点?”林和平不答反问。 先前周建业把他存的钱全带上,是打算支援林和平。 可惜他爸妈真把棺材本拿出来了,他的那笔钱就没用上。 周建业:“我是还有一点,打算还我多少?” “咱俩结婚了。”林和平提醒他,“工资有我一半。” 黑暗中,周建业仗着她看不见,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林女士——” “这会儿又不是夫人?” 周建业噎了一下,“我算是知道上辈子你头上怎么那么绿。” 砰! 周建业后脑勺一痛,使劲眨了眨眼,摸了摸身下硬邦邦,凉飕飕的水泥地,不敢置信地坐起来,“林和平,**竟敢推——” 啪嗒! 室内大亮。 林和平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他妈?”抬起右腿。 “**!”周建业猛地跳起来。 林和平抬脚就踹。 周建业抓住她的腿。 砰! 林和平轰然倒在床上。 周建业抬腿压住她的双腿,箍住她的双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夫人,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非君子!” “你给我起来!”手脚动不了,林和平并不害怕,因为周建业就是一君子,“是你先说我的。” 周建业笑着问:“青青草原?” 林和平冷笑,“不放开是不是?”腰上用力,抬头朝他胳膊上就咬。 “嘶——你属狗的?”周建业慌忙松开她的双臂,去掰她的嘴。 林和平松开,“别松手啊。”抽出双腿,推开他。 周建业顺势倒在她身边,抬起多了两排牙印的手臂,“女人猛如虎,古人诚不欺我。” 林和平就想反驳,听到下一句气笑了,“哪个古人说的?” “我这位前世作古的人。”周建业的手臂移到她眼前,“我明天怎么解释?” 林和平瞥一眼,没出血,放心下来,“你可以穿长袖。” “所有人都穿短袖,我长袖?你不觉得欲盖弥彰吗。”周建业扭头瞥她一眼。 林和平摇头晃脑,“不觉得。” “不怪人常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林和平抬起手。 周建业忙抓住她的胳膊,“还来?” “你少说两句,我都做梦了。”林和平提醒他。 周建业:“我哪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你婚离的比我还快,我以为你早不介意了。” “你介意我总提那女人吗?”林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