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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姝出门前, 迟巍叫她:“姝姝,我会做醒酒汤。” 柳姝没看他, 出了门,家里只剩下他和程思梁两个人。 程思梁话特多。“迟总,我怎么觉得你在柳姝面前没什么威信呢?” 迟巍坐在板凳上, 长腿分开,面目清冷, 他抬起左手抵了抵脸颊,没答话。 程思梁自动将这动作理解成, 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 可迟巍只是不想理他,可半分想同他做朋友的心思都没有,他从板凳上起身,在程思梁面前走过, 表现出的感觉既不排斥也不欢迎,像是无视,漠不关心。 迟巍进了柳行之卧室, 柳行之正在呼呼大睡, 他不过灌了柳行之三杯白酒, 便让柳行之不省人事,鼾声如雷。这和柳姝有些相似,但柳姝不会打鼾。 迟巍立在柳行之面前,默了几秒, 而后恭敬颔首,小声说了句:“爸,抱歉。” 柳行之听不到这句。 柳姝也听不到,她正待在方家厨房里看方母做汤,方母早就从方恩恩口中得知柳姝结婚的事情,私下和柳行之聊天套话,柳行之不愿搭理,方母能理解父亲嫁女儿的心思,她自己家里两个女儿,自然是不能再懂,况且柳姝要结婚一事没有一点预兆,那要是那个男人来路不明,更糟心了。 方母热心肠,好聊天,也是个大嘴巴,从自己女儿那里套话都楞是没套出来。 这下,柳姝一来,她转移目标,直接询问当事人了。 “姝姝啊,你这次回家,你对象来没来?” 柳姝靠在桌台上吃桃子,绷着脸回答:“倒是来了。” “你不带他到方姨家做客啊。”方母热心道,“我给你做好吃的,话说这都好久了,方姨一直没见到过他呢。” “他啊。”柳姝眼睛一弯,装作很开心的模样,“不用麻烦方姨了,他明天就走了,而且我爸这个酒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能留他自己一人在家。 “也是啊。”方母说,“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要多陪陪老柳,你爸这个人呢,心眼好着呢,就是不爱说话,我呢,一般不太敢去你家,你爸好多画啊镜头不敢乱碰。” 方母这话说得对,柳行之确实不爱别人碰他东西,若是弄坏了,那便是反了天了。 “那不如这样吧。”方母说,“我今天晚上去一趟也没事啊!” “欸,优优呢?”柳姝侧头朝客厅方向看了看,问道,“开学了?去哪上学?” 方母的注意力瞬间被引到了小女儿身上,“就明城吧,她年龄小身体不好,去远了我和你叔叔也不放心,在明城有她姐姐还能互相照应。” 方母笑嘻嘻的,“还有你啊。” 柳姝点头:“是。” 说及此,方母忆及往事,语气难免惆怅:“优优是死里逃生,多亏当年那个明城慈善家送来的一百万,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想着要不要让优优到明城后联系一下人家……” 火大了,汤沸腾。 柳姝开口打断方母:“方姨,汤是不是好了?” “呀。”方母赶紧走到灶旁,“是的呢。” ** 晚上迟巍和程思梁在一间房,柳姝不放心柳行之,开着楼下客厅里的一盏暗灯侧卧在柳行之卧室门口的长椅上。 她怕柳行之半夜醒来头痛想吐,没人照顾。 月上柳梢头,夜风沁人醉。 柳姝在一片混沌中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茫然睁开双眼。 迟巍在不远处,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柳姝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里情景和以前一样,是波澜不惊的迟巍。 迟巍开口问道:“醒了?” 原来不是做梦。 柳姝从长椅上转动僵硬的脖颈,声色沙哑:“你怎么还不睡?” 头顶有一盏小光,迟巍看清她的脸部轮廓,滚着光,简单的干净,白皙,透着慵懒和疲惫之意,还有些俏皮。 迟巍喉结轻滚,回应她道:“不适应。” 他没说不适应在乡下睡觉还是身边躺着个程思梁。 柳姝心道真是委屈了这位大少爷。 “不适应就早点回去。”她揉揉眼,趴在长椅上看他,眼睛湿漉漉的,“最好水平就这样,没别的办法。” “我走。”迟巍舔了舔唇,踱步靠近,“你跟我一起走。” 你想的美。 柳姝翘起莹白的大长腿,双臂环胸,气息有些不稳,乡下的黑夜有些更为寂静,天边的云层湛蓝而黑。 她说:“我想和你更坦白一些,又觉得没有必要。” “有必要。”迟巍越走越近,他的身影出现在白色灯光的范围内,笼罩在柳姝巴掌大的小脸上,“我向你道歉。” 柳姝反问他:“倒什么歉?” 迟巍坐了下来,双手交叉,距离柳姝很近,柳姝不进也不退,她躺在长椅上,实际很困。 她松开环抱胸前的手,轻搭在长椅扶手上,圆润饱满的指甲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长指优越。 迟巍想握住,但他没有。 他能看到柳姝的困顿。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现在产生了一种不想跟我在一起的态度,所以我希望你好好休息,调整状态。但你今天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子,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