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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似乎来自张政的口袋。 “抱歉啊——” 他朝两人打了声招呼,缓步拿起手机走出了休息室。 张政走后,偌大的休息室就只剩下了闻池与栾月两人。 休息室比张政离开前显得更静了。 静到,栾月以为,她跟闻池就要在这令人尴尬的寂静无声中,化成两尊石雕时,闻池却突然开了口。 “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 他的视线落到栾月脚上穿着的裸色高跟鞋上。 鞋子的边缘,白皙的脚踝处,被磨出了一圈红痕,那扎眼的颜色,看的闻池直皱眉。 随后,他从沙发上直身而起,迈着双深蓝色西装裤包裹笔直的长腿,朝栾月的方向走来。 当闻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栾月的心,也开始没有出息的“咚咚”狂跳。 哪怕明知此刻应该后退避让,双脚却如同钉在了原地,半分挪动不得。 眼睁睁看着一身宝蓝色西装,禁欲高冷、气场强大的男人,在距离自己三步之遥的位置站定,独属于他的雪松冷香,便猝不及防占满她整个鼻息。 而后,他在她惊慌不安的视线中,缓缓弯腰,单膝半跪在地,微凉的手指触上她被高跟鞋边缘磨破的脚踝,“疼吗?” 如同针扎般的触感,让栾月下意识缩了缩脚,却不是因为疼,而是,闻池指尖的触感。 见她挪脚,以为是痛意所致的闻池,眉心褶皱越发深了几分。 “我去让人给你拿药——” 他起身就要去拉休息室门把手。 却被栾月从身后叫住:“不用麻烦了,其实一点都不疼!” 闻池的脚步一顿,连带着伸向门把手的手掌,也在空中一僵。 眸眼微垂一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的手半蜷回身侧。 再转身,便又如先前漠然般,将自己陷入了沙发中。 事不关己的冷淡姿态,好像不久前开口要为她拿药的话,只是栾月的错觉。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模样。 她站着,他坐着,身处同一空间的非陌生人,却像陌生人一样,连句寒暄都没有。 久站,加上高跟鞋边缘处的皮肤,因为摩擦破皮,有种火辣辣的痛感,腿脚酸涩发胀,栾月忍不住微晃了下身子,她下意识扶住了身侧的墙壁。 只是刚扶稳,便闻一道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朝她而来,没等她反应,一双紧实有力的臂膀,分别穿过她的腿弯和腰部,将她腾空抱起。 短暂眩晕的失重感后,栾月才意识到那抱她之人是谁。 “闻——” 她刚面色涨红的喊出他的姓氏,便被他冷淡轻扫的眸光阻断了后面的话。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虐待合作伙伴!” 公事公办的语气,好似字面上的陈述就是心中所想。 没等栾月再开口,便已动作轻缓的将她放到了自己刚起身的沙发上。 等她坐稳,才绅士的收手后撤,与她拉开足够界线分明的距离。 栾月一颗狂跳不安的心,在他这疏离的后撤中,恍若被浇了一盆冷水,激动冷却,渐趋平静。 十年了,她还是那么容易,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轻易便乱了心。 栾月垂眸,心中不免有些鄙视自己。 人家都说了,举手之劳,她又何必自作多情般的心神难宁。 这一冷静,连带着初见闻池时的惊讶也荡然无存,她这才想起,今天让张政带她来休息室的目的。 就算对方是闻池,她也理所应当,欠他一句谢谢。 “闻池——” 她语调轻缓,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 闻池的视线似乎一直就没从栾月身上挪开,她这么一抬眼,四目相撞,反倒有种慌乱无措的窘迫。 可闻池此人,又极擅长隐藏自己心绪,不过眨眼,面上便再瞧不出任何情绪上的破绽,只一双沉黑的深眸,征询般,等着栾月的后话。 压下被闻池双眸紧锁而起伏难宁的心情,栾月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平和自然,真诚道:“谢谢你,选择我做这次《梦幻侠侣》手游的全线插画师。” 客套,疏离……让闻池的心脏恍若被一只大手攥紧。 尤其想到,她的客套,是为了令个男人跟自己划清界线,那种令人冲动的窒息感,便如狂浪般猛烈拍打着他的心脏。 “只是一句口头感谢?” 闻池冷笑,笑不达眼底的看向她。 像是觉得,这样的道谢方式太过敷衍。 栾月一怔,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闻池的意思,试探着开口:“那,我请你吃饭?” 话刚出口,栾月就有点后悔。 万一又像上次同学会一样,被他误会别有用心,故意约见就不好了。 于是,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者,我给你转钱,给你分成?” 闻池刚想答应栾月的约饭,扭头就被塞了一句“转钱”,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一圈。 有点被气笑的开口:“我的样子看起来很缺钱?” 栾月从上到下将闻池打量了一番,不论从衣着还是配饰,虽低调的看不出品牌,却也透着难掩的矜贵奢华之气,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的闻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冷漠孤僻的穷困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