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几天后，又迎来一场大雪。 这一天，吴霞的案子终于宣判了——周栋故意杀人罪成立。 没错，杀死吴霞的凶手正是其丈夫！ 究其原由，因为吴霞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夫妻感情早已疏离，周栋还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并有意离婚，只是忌惮于房产在吴霞名下一直没有提出。 吴霞原本还想借着试管受孕怀上孩子，试图修复两人的敢情，却在案发那天发现周栋在外面有了情人的事情，便主动提出离婚，并有意让周栋净身出户。 两人争执之下，周栋一时气急，直接用枕头捂死了妻子，那些安眠药正如李乘风推测，不过是临时找来做做样子，用来误导警方而已。 “他原本以为不同意尸检就没有关系，还真拿我们的智商在地上摩擦呢。” 李乘风打电话告知肖寻陌这件事时，既觉可悲，又觉得有些可笑，两人相谈间，还不禁说道： “说来，还得谢谢那位护士，让警方在推测周栋杀人动机这一块一开始就有了正确的方向，当然，能够顺利给周栋定罪，主要还是靠你给的那些证据。我晚上和赵艺他一起聚餐，你这个功臣要不要过来聚一聚？” “分内的工作，不存在功臣这一说，至于聚会，改天我们单独聚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热闹。” 肖寻陌此时站在书房的阳台处，一手拿着手机接听电话，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围栏的积雪上“走”出成对成对的“脚印”。 略显幼稚的行为，他却乐此不疲，电话挂断后还在继续，直到围栏面上的积雪留满脚印，才出了书房下楼。 刚进客厅，便闻到一股子中药味，还掺杂着母亲的絮叨：“闻雨呀，你胡叔的女儿，喝这个药不到三个月便怀上了，你都喝了小一年了，这肚子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余闻雨正在喝着中药，咽干后，抬头时悄然舒展眉眼，露出温婉的笑容：“妈，可能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吧。” “也对。” 肖母似赞成的点了点头，转而却说：“人家结婚不到一年就怀上了，还有你王姨家的儿媳妇更快，结婚几个月孩子都呱呱落地了，你这结婚都几年了也没见个声响，当然是不一样的。” 余闻雨笑容划过一丝苦涩，语气温顺如初：“妈，是我让您操心了。” 第16章 可不能影响到生孩子 “可止是操心，根本就是操碎了心唉。” 肖母虽在回应余闻雨，目光却在看着肖寻陌的方向，俨然意有所指。 肖寻陌纯当没听见，倒了杯水后，转身就离开，完全将自己忽略成空气。 肖母眼见着他踏上楼梯又要上楼，不得不直接喊住他：“小陌，你过来，妈有话要跟你说。” “您说。” 肖寻陌回身，半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悠悠喝着水，并没有过去的意思，见肖母顿住不出声，才又开口：“您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上楼了，还得备课。” “备课备课，连好好听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在好好听。” “你这叫好好听？” “当然，两只耳朵都在为您开放。” 肖寻陌又悠悠喝了口水。 肖母无奈：“算了，你愿意站在那就站在那吧。我问你，上次相亲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回来告诉我没什么问题，怎么都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您想有什么动静？跟刘大宝一样，给您整个未婚先孕的回来？” 刘大宝是王姨儿子的小名，之前也是迟迟没有成家，不过他的原因与肖寻陌恰恰相反，肖寻陌是乐于单身，他是太过花心，女朋友隔三差五的换，后来还是因为女方未婚先孕闹到了刘家，才安定下来结婚。 肖母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尤其是余闻雨还在一边，，她顿时就恼了：“你个臭小子！真当我一点也不知道呢，虽然那些姑娘电话都打不通，可人真香网还在。我都问过了，是你把那些姑娘吓得不轻，一个个直接把我的号码拉到黑名单了。” 肖寻陌：“所以呢？” “所以，你改明给我继续去相亲！” “您就不怕下次是那个什么网把你拉进黑名单？” “哎呦哎呦，你真是气死我了……”肖母扶着脑袋，五官一起皱了起来。 余闻雨连忙上前：“妈，您是不是头又痛了？” “没一个省心的，我能不头痛嘛！”肖母恼着将余闻雨推开，无疑把她当做了当作了撒气的出口。 一个用力有些大，另一个措不及防。 “唔。”余闻雨一个踉跄摔倒，腰后不巧磕在茶几角上，麻痛的感觉让她不禁痛呼出声，一时身体都直不起来。 “你没事吧？” 肖寻陌忙上前将余闻雨扶到沙发上，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关心道：“哪个位置痛？我检查一下。” “这里。”余闻雨面露尴尬指了指尾椎处。 肖寻陌收回目光，“我送你去医院吧。” 肖母不乐意了：“我刚才头痛也没见你说要送我去医院，她不过就磕了一下，用得着去医院这么严重吗？” “尾椎受伤，轻者软组织损伤，休息休息也就好了，重者骨折、骨裂，需要治疗卧床不说，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盆（腔）的结构，影响以后生孩子，您觉得严不严重？” 肖寻陌语气不疾不徐，似乎只是上课时在简单的陈述某个病种而已，但肖母听着顿觉后背汗渗渗的，忙主动给肖寻陌从衣帽架上拿下外套。 “这么严重呀，那你赶紧送你嫂子去医院。” 肖寻陌：“不需要我留下来照顾您，给您拿个头痛药什么地？” “我这都老毛病了，没关系的，你别杵着了，赶紧的把闻雨带给大夫瞧瞧！”肖母恨不得直接把他推到门外，心中默念：可不能影响到生孩子。 肖寻陌这才套上外套，见余闻雨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便没有再扶她，告知自己先离开把车开到门口。 车子要出发时，肖母又跑出来喊道着余闻雨的名字，余闻雨见肖母焦急的模样，忙摇下车窗，忍着痛含笑安抚：“妈，您放心好了，我已经没一开始那么痛了，应该不会太严重了，您快进屋吧，外面……” 冷~ “那就好。” 肖母急急打断她的话，跟着一番嘱咐：“不然就怕伤筋动骨要拍片子，我听说那个拍片子会对怀孕有影响。待会大夫要检查的时候，你跟人说说，咱能不拍片就不拍片。” “还有那个用药呀，也要请医生开那种不会影响生育，最好孕妇都能用的那种。你告诉人大夫，好的慢一点不怕，可别影响了怀孕、生孩子……” 路上，余闻雨脑中还回荡着肖母的那番话，尽管知道在肖母看来，抱上孙子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她自己，可怅然若失的感觉还是不禁袭来。 她双手不禁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静默了好一会后才小心问道：“寻陌，我这个伤真的会影响生育吗？” 肖寻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难得语中带笑：“吓唬老人家的话罢了，你纯当没听见就可以了。需要我通知我哥吗？还是你自己通知他？” “他……” 余闻雨下意识地将手机掏了出来，却是攥着迟迟没有打开，挤出一抹笑：“还是算了吧，他最近在忙一个大case，应该不方便被打扰。” “噢。” 肖寻陌不置可否，指是有点疑惑夫妻间的相处，还存在“方不方便”和“打不打扰”。 这是夫妻相处之道？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产科门诊室内。 “小许，你来给这位孕妇做最基本的产前检查。” 产科门诊卢主任嘱咐孕妇躺到产检床上后，便将大卡【怀孕期间定期产检和生产记录的档案】递给许觅，随后站在床边并未离开。 “好的，主任。”许觅欣然应下，她很清楚这对于她来说无疑于是一次考核。 由于卢主任的助理休婚假，需要临时找一位助理来协助其几天，但即便是临时助理，也必定是要会一些产科相关的操作，并非人人都能胜任。 尽管病房的主任相信她的业务水平，将她首推卢主任，但为了对前来的病人负责，卢主任自然要亲自考核一下才放心。 产前检查算是产科门诊工作的基本，许觅虽然没有来这里工作过，但作为助产士，对这些检查并不陌生。 她准备好检查物品之后，并没有马上给孕妇做检查，而是先将自己双手互搓了一番，待手心热了之后才让孕妇露出肚皮，才嘱咐一番开始正式检查。 第17章 怎么会是他！ 从量宫高、腹围再到摸胎位，许觅始终手上力度轻柔，动作却是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带水，要听胎心时也是一步到位，胎心仪的探头才贴上孕妇的肚皮，有节奏的胎心音便传了出来。 “小许……” 检查间，卢主任忽然出声：“胎心率的正常数值是多少，如果低于这些数值或高于这些数值分别意味着什么问题，这些问题又应该如何解决？” 这样一番，将问题引申的很是广泛，也并非一时几句话便能回答完的。 “主任，您能容我先想几分钟吗？” 许觅礼貌询问，见卢主任点头答应后，倒不是真的杵在那里想问题，而是继续给孕妇做产检。 余下不用两分钟，她便检查完毕，并将检查所得的数据记录在一张白纸上递交给卢主任。 卢主任看完白纸上的数值后，再看许觅时，面上多了一丝笑意，“没有问题，你就按这样填写到大卡上就可以了。” 得到卢主任的许可，许觅才开始在大卡上填写起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卢主任笑了，想来她的顾忌是对的，尽管卢主任刚才将大卡交给了她，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在上面直接进行填写，毕竟填写在上面的每一条信息都关系着医生对孕妇和胎儿是否健康的判断，必须得慎重。 一直到将孕妇安排妥当，许觅才就之前的提问对卢主任说道：“主任，您刚才的问题我想好了，请问我可以现在回答吗？” “不用答了，你喊下一位孕妇进来检查吧。” 卢主任的话出乎许觅意料之外，而她显然也看出了许觅的疑惑，和蔼道：“小丫头蛮灵活，不过到底还是年轻。这么跟你说吧，刚才提问你确实是我考核你的内容之一，但考核的并非问题的本身，而是你听到问题后的反应。 当下那种情况，孕妇还露着肚皮躺在床上，自然安置好孕妇是第一位。你要是那会给我回答问题，就算回答的跟教科书上完全一致，我也会判定你为不合格。” 许觅瞬间了然，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间的本能，反倒是帮了她。 得到卢主任的肯定后，她接下来的工作便也顺利了很多，尽管还有一些不懂，但冲着她的认真态度，卢主任也乐于教授。 临近上午下班时，产科门诊来了位检查是否怀孕的病人。 许觅瞧着那人进诊室时一只手搭在腰后的位置，不禁问道：“你是腰不舒服吗？” “护士，你看的可真仔细，其实我今天是因为看尾椎的伤才来医院的……” 通过对方一番讲述，许觅得知，该人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尾椎骨磕在了桌角处，去骨科检查时，因着她本人的要求，医生并没有给其拍片，好在触诊看来并没有骨折的情况，应该只是软组织受伤。 尽管这样，还是要用药的，骨科医生考虑到病人一直希望怀孕，且此次月经推迟五天，建议她先到妇产科来检查一下有没有怀孕，再酌情开药。 由于病人月经推迟时间比较短，即便做b超也看不出任何东西，卢主任只让许觅开了尿hcg和血hcg【早期诊断早孕的方法】这两项检查。